“……啊,這個,”倪頌安低頭慌張地開着門,支支吾吾道,“可是我的房間很小诶,你會介意嗎?”
她還是把話題抛給了摩黛絲提,希望對方看到裡面狹小的空間後會知難而退。單人間對倪頌安來說也許算是很好的住宿條件,但對于摩黛絲提,可能這是她一生中很難再經曆第二次的艱苦環境。
屋内的物品都擺在了倪頌安能第一時間找到的地方,這種情況依倪頌安本人來看最方便不過,換成其她人,絕對會吐槽她屋子好淩亂。
為了自己身為姐姐的那點兒微薄顔面,倪頌安沒有大大咧咧地直接開門,而是站在原地等摩黛絲提做出抉擇。
可惜倪頌安這種回應在摩黛絲提看來,無疑就是同意了。她貼心地安慰着:“沒有,我覺得你這裡挺好的,人少,安靜。”
于是自稱沒有帶門禁卡的摩黛絲提留在了倪頌安的宿舍裡,寬一米五的床睡兩個人勉強夠,倪頌安又另找了一張薄被給摩黛絲提,晚上兩人就不會争搶被子了。
其實是倪頌安害怕她睡相不好,不僅搶了人被子,或許還會得寸進尺,夢中打人……
整理好床鋪,确定上面的空檔足以睡下她們倆後,倪頌安看了眼手機:“再過十分鐘出門哦,正好能錯開就餐的高峰期。”
緊張的她全然忘記了摩黛絲提如果這個時候折返回科日杜斯,時間是剛好夠的,不存在會被門禁擋在宿舍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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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黛絲提跟着倪頌安後進屋後沒有坐下,而是四處走走看看,仿佛對倪頌安房内的所有東西都有着莫大的好奇心。
“姐姐,這個是什麼?”摩黛絲提拿起了一個金屬棒和一個小鐵塊,她試探性地把兩者的螺紋旋在一起,“錘子?”
倪頌安擡眼一看,有點兒尴尬:“這個是我們學校理工科專業都會做的一個實習作業,在工廠裡磨一把錘子出來。”
她想方設法用通俗的語言解釋着,回憶起自己穿越來的時機不太湊巧,正好趕上學院組織的金工實習,上周很大一部分時間都耗在了這上面。
那把金屬小錘子被摩黛絲提放回原位,她轉眼又被其它物品吸引了心神:“這個是……”
倪頌安順着她的角度看過去,目光觸及到那個相框時略有些恍神:“啊,是……我和母親幼年的合照。”
差點沒有改過來口,萬一當着摩黛絲提的面說那是原主和原主母親的照片,倪頌安不敢想自己該找什麼理由來把這事蓋過去。
摩黛絲提拿起相框,半眯着一隻眼,将照片和倪頌安做着對比:“奇怪,明明姐姐和照片的樣子沒有太大變化,卻感覺又有很大的不同,雖然我說不上來在哪。”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倪頌安瞬間感覺猶如芒刺在背,上前幾步,不着痕迹地接過相冊,别開眼神沒有看摩黛絲提,視線凝在照片的小女孩上:“可能是長大後性格變了,所以面相看着也變了。”
“原來是這樣……”摩黛絲提若有所思,在倪頌安以為她會繼續說些什麼時突然轉移了話題。
她撲到倪頌安剛剛扯出來的被子上,長舒一口氣:“好軟和,我真想現在就立刻睡覺。”
倪頌安把相框放回原處,故作鎮定道:“待會兒不還要去吃飯嗎?如果你餓了,我們也可以叫外賣。吃完再睡覺吧,南州大學附近可買不到夜宵。”
“好吧,那我們還是出去吃。”摩黛絲提又艱難地爬起來了,金發粘在了她的嘴邊。
倪頌安怎麼看怎麼别扭,忍不住伸手把那頭發撥開:“現在可以了,走嗎?”
動作間,摩黛絲提眼睫微顫,淡淡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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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大學的食堂内。
摩黛絲提比倪頌安想象中要好招待得多,不管倪頌安推薦了什麼菜品,她都會認真地考慮、給予回應,不愧是善解人意、性格随和的女主。
兩人就着倪頌安推薦的菜單打了飯,摩黛絲提在餐桌上向倪頌安介紹着她就讀的科日杜斯國際中學。
“……我們那邊的話也是走班制,單人宿舍比你的稍微大一些些,你什麼時候也來看看呀?”
倪頌安捧着碗小口喝湯,聞言道:“可是我去的話,别人問起我的身份……”
摩黛絲提睜大眼,像是沒有想到她在困惑這件事情:“那又怎樣,說你是我姐姐就好了!”
倪頌安被她的反應搞得有些訝異:“我以為你和你周圍的同學可能會比較排斥繼姐繼妹這樣的關系,沒想到竟然不介意啊。”
“總比私生子之類的好吧。”摩黛絲提努努嘴,眼神微眯,看上去有些輕蔑,但她沒有過多展開去講這些事。
她又繼續說道:“何況我在學校裡沒什麼朋友,一天好無聊的,你來的話我們可以去玩好多的東西。”
沒有朋友嗎?
倪頌安立刻捕捉到這個信息,稍加思考後,明白了這階段的摩黛絲提在學校中處于獨行狀态,确實和别人關系比較疏遠。原主對她的欺淩會導緻摩黛絲提青春期更加内向,提防着任何人的示好。倒是有一批比較慕強、崇拜她的同學會跟在摩黛絲提的身後維護她。
直到後面原主海洛自食其果進了監獄,摩黛絲提才會在心腹的勸說中卸下心防,重新接納她人的好意。
一想到這裡,倪頌安便對面前仍舊活潑的摩黛絲提生出些許憐愛之心:“好,我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來學校前會及時和你聯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