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郊區工廠參觀完後,倪頌安和摩黛絲提第二日晚上就回到了衢溪橘郡。
給竺聽然布置的任務還在持續調查中,不日将有結果,倪頌安暫且先将所有心神集中在新的工作上。
摩黛絲提還給她發來了新的邀請——想要倪頌安去觀看她在高三畢業晚會上的話劇表演。
這條訊息把倪頌安從高速運轉的工作狂魔狀态裡解救出來,她翻看完當天的日程表,調整了一些優先級不高的行程,勉勉強強擠出來些時間,足夠她趕到科日杜斯國際中學那邊的禮堂。
于是她同意了摩黛絲提的邀約。
可惜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時間安排得太緊湊,沒有什麼餘裕,而倪頌安恰恰又遇上了堵車。
馬路上車輛如同長龍,停滞不前。
即便心焦急得仿佛在火上炙烤,她也沒辦法立即趕到科日杜斯去。
倪頌安反複看着腕上的手表,再這樣等下去,勢必會遲到了。
路邊能繼續向前隻有一些小電瓶車和自行車,倪頌安看到最近的路邊正是共享單車的租借點。
她平時上班很少為了看着正式而去穿西服,大多數時候都偏愛寬松舒适的衣裝,很适合運動。所以沒怎麼過多思考,倪頌安便下了車,直奔共享單車。
假設蹬得足夠快,後面的路上不常遇到紅燈,她抵達學校的時間應該正好。
倪頌安快速踩着自行車超過那些龜速行進的汽車,卻不巧每次都在路口遇到剛剛亮起的紅燈。
等綠燈的間隙,她不住地摩挲着車把手,借上面細小、粗糙的紋路來緩解内心的躁動不安。
發給摩黛絲提的消息也沒有回複,對方作為社長,或許正在後台忙得焦頭爛額,希望自己的繼妹一時半會兒注意不到姐姐還沒到場入座。
紅燈閃爍着,變為了綠色,車流重新動起來。
倪頌安又快速騎向下一個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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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黛絲提,你還是沒找到手機嗎?先别管了,到時候再買一個吧!我們快上台了!”
黛芙妮急匆匆地跑到摩黛絲提身邊,後者跑遍了自己今天去過的所有地方,也沒有找到下午丢失的手機。
她臉上的表情很不耐煩,看着下一秒就要炸了似的,所以其她社員都不敢出面催她,隻能找人緣最好的黛芙妮救場。
“……嗯。”摩黛絲提抿緊嘴唇,聲音悶悶的。
她跟着黛芙妮往舞台那邊走,眼睛卻止不住地飄向側門。
這是她和倪頌安約好下午見面的地方。
但是話劇社都快上台了,倪頌安仍舊沒趕到。
雪上加霜的是,摩黛絲提的手機也不見了蹤影,她就算想聯系姐姐也沒辦法。
因為倪頌安的私人号一般不會接收陌生人的來電和消息,都是别人通過竺聽然聯系她。
摩黛絲提多少能推出來,倪頌安在半路遇到了突發狀況,導緻遲到。
與其說她擔心倪頌安看不到她的表演,不如說她在憂愁倪頌安不會是卷入了麻煩裡吧?
但眼下的時間可不夠摩黛絲提操心姐姐的現狀,她們準備的話劇要開始了。
摩黛絲提飾演的王是第一個上台的角色。
她閉眼深呼吸,舞台幕布緩緩拉開,刺眼的白光打在臉上,睫毛投下了淡淡的陰翳,遮去了眼中那些複雜的心緒。
下一瞬,她便對上了第一排某個正在劇烈喘氣的觀衆。
摩黛絲提雙眼驟然間睜大。
她強壓住驚喜,重新沉浸到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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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頌安拼命跑過來,總算是卡着點到了禮堂就座。
她呼吸急促,喉嚨幹澀,幸好每個座位上都放了礦泉水,可以潤潤嗓子。
幕布拉開後,冷白的光直直打在演員的臉上,開場就是帝王的獨白。
她微垂着眼看向第一排的觀衆席這邊,正好跟倪頌安對上了眼神。
軍禮服肩上的金穗泛着冷調的光澤,襯得摩黛絲提本就無悲無喜的面容更加肅穆莊重。
偏生這樣的她,與倪頌安目光相接的霎那間,竟然會從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喜,然後又迅速調整好狀态。
極強烈的反差引得倪頌安笑起來,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各種活動裡被迫營業的小孩子們。
因為角度刁鑽,倪頌安确信隻有自己捕捉到了摩黛絲提那細微的情緒變化,其她觀衆欣賞到的依舊是頗具威嚴的主角。
她笑完便認真觀看起話劇社衆人精心準備的演出,直到幕布再次落下,倪頌安還有一種怅然若失的感覺。
後面的節目都是倪頌安不感興趣的,何況她也隻是來支持摩黛絲提的。
因此,等話劇社的演員們上台謝幕時,倪頌安就已經悄悄跑去後台休息室等着摩黛絲提了。
今天每個人都超常發揮,表現得比倪頌安先前所看的練習優秀得多。
倪頌安回憶起青春期少年的培育方式,認為有必要給予摩黛絲提一定的鼓勵與誇贊。
——首先,從請她吃飯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