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郁離驚呆了。祝英台怎麼會和梁山伯同住?
師母明明答應過她,會讓她與祝英台同住。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祝英台拉了一下劉郁離衣袖,低聲問道:“怎麼回事?”郁離辦事一向穩妥,從來沒出過岔子。
更讓劉郁離無法接受的是她居然與馬文才分配到一起了。不行,這個室友她絕不接受。
比劉郁離更氣憤的是那些士族子弟。他們腦海中壓根就沒有與人同住的意識。這些金尊玉貴的人,哪裡想過一間房還能住兩個人?
馬文才很聰明,看着布告上新鮮的墨迹,就猜到這是新出的安排。
書院多收了學生,本來一人一間的,現在要改成兩人一間。
聰明人也不止馬文才一個,很快意識到背後的原因,憤憤不平,“憑什麼那些窮酸鬼一來,我連房間都要分他們一半?”
“就是啊!這些人得寸進尺,太欺負人了!”
“這事我們不能忍,要不然那些泥腿子早晚爬到我們頭上?”
陸時看了一眼馬文才,“文才兄,不如同去?”他朝着山長所在的地方,使了個眼色。
劉郁離對這個結果也不滿意,跟在他們後面,想着能不能渾水摸魚,求師母開個後門。
等衆人到時,就看到山長連同夫人正在廳堂用膳,山長眼皮也不擡一下,拿着筷子繼續夾菜。
馬文才伸手阻攔後面的人,說了一個字:“等!”
劉郁離搖着扇子,左右為難。山長有意給馬文才他們一個下馬威,這一等少說半個時辰,她要耗在這兒嗎?
若是不在這裡等,她萬一錯過重分宿舍的最佳時機該怎麼辦?
劉郁離一臉糾結時,忽然看見房間内的山長夫人正朝她擺手。燦爛的笑爬上眉眼,立馬越過衆人進了房間,驚掉一地的下巴。
此人莫非是山長夫人的後輩?
山長低聲說道:“夫人,外面這麼多人,你單把這小子招來做什麼?”
山長夫人翻了個白眼,“我就喜歡這俊後生,怎麼了?”
她就沒見過比郁離更貼心的孩子。十根手指有長有短,她偏心正常。“櫻桃,給郁離添副碗筷。”
劉郁離看着滿臉不善的山長,嘴上說着,“這不好吧?”接碗筷的手是一點沒猶豫。“師母,吃魚。”
拿到筷子,劉郁離先給山長夫人挾了一塊魚肚子處的肉,師母愛吃魚,又厭惡魚刺,這個位置無複生小刺,剛剛好。
“真是個好孩子!”山長夫人看劉郁離的濾鏡有多厚,山長對劉郁離的惡念就有多深,碎碎念道:“阿谀奉承、谄媚之徒。”
劉郁離完全當作沒聽見,黃金還有人嫌棄銅臭呢,山長不喜歡她多正常。
山長夫人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山長打斷,“你隻能和馬文才一起住。”
原來是你老小子搞的鬼,劉郁離心裡了然,壓下嘴角的扭曲,彎出一個僵硬的弧度,“為什麼呀?”
山長:“你倆住一起,别人就不會突然中箭或者斷了腿。”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劉郁離扯了扯嘴角,說道:“我和馬文才同住事小,萬一鬧出人命,影響書院清譽事大。”
山長一邊夾菜,一邊問:“死一個?還是死一雙?”見劉郁離一臉呆愣,問道:“你不是能掐會算嗎?”
劉郁離心中雷達動了,山長這是在暗示什麼?
就聽見山長繼續說道:“你都提前猜到我會收下梁山伯他們,讓你師母在分配住房時将你和祝英台分到一起,這個還算不出來?”
劉郁離總算知道問題出到哪裡了,打哈哈道:“山長仁慈,這不難猜。”
山長放下手中的碗筷,取過一旁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唇、手後,說道:“仁慈?那我為什麼要為難梁山伯?”
劉郁離緊跟着放下手中碗筷,認真回答山長的考較,“山長之所以一再逼迫梁山伯,是看看此人的心性、能力如何?”
“寒門進入書院勢必會分走原本獨屬于士族的利益,住房就是其中一項。如果寒門中無一人能抗衡士族,他們在書院就會淪為士族欺淩的對象,而山長不想将書院變成一個污濁地。”
書院本該是讀書的地方,若是陷在各種内鬥中,必會玷污書院本來的意義,非是山長所願。
今日梁山伯出頭,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無形中已成為寒門代表。
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山長想借此看他能否承擔起帶領寒門對抗士族的重任。
山長又問道:“那你說說,我為何要收寒門弟子進來,讓書院陷于兩派鬥争?”
鲇魚效應。劉郁離結合書院現狀,換了個說法,“士族子弟多數沉迷享樂、不思進取,論刻苦、勤奮常不如寒門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