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劉郁離提起課堂筆記,王複北的臉就忍不住抽搐。
全是缺胳膊少腿的字,沒幾個認識的,他懷疑劉郁離是故意的,故意用瘸腿的字嘲諷他斷腿之事,想讓他變成瘸子。
雖然劉郁離借筆記給王複北是為了在其他同學間刷聲望,立人設,但字體還真不是故意的。
繁體字筆畫太多,劉郁離寫字速度一般,跟不上夫子的教學速度,索性就用簡體字寫了,反正她自己認得。
“下次采藥,一定要帶人。”劉郁離見謝若蘭背着藥簍走進醫舍,上前幫忙将藥簍取下。
後山雖然沒有猛獸,但草深林密,有不少蛇蟲鼠蟻。謝若蘭一人采藥,若是遇到危險,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劉郁離的這番關切,落到王複北、馬峰二人眼中,則有了不同的意味。
王複北昨日聽到馬峰與馬文才的談話,方意識到劉郁離待謝若蘭是比旁人多了一份體貼。
眼珠一轉,開口說道:“謝大夫,我的腿不知為何突然有點疼,你能幫我看看嗎?”
謝若蘭走到王複北床前,伸手撩起他的褲腿,見小腿處皮肉沒有任何異樣,問道:“是哪裡疼?”
王複北伸手指了個位置,“是不是骨頭歪了?”
謝若蘭先是給王複北把脈,沒看出什麼問題,于是輕輕觸摸斷骨處的皮肉,未感覺到異常凸起,說道:“骨頭沒問題。”
就在謝若蘭診治的過程中,王複北注意到謝若蘭每與他的距離近上一分,劉郁離的眼神就暗上一分。
看來馬峰所言不假,劉郁離與謝若蘭之間果真有私情。
王複北朝着劉郁離露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他不是喜歡謝若蘭嗎?那他就要将謝若蘭從劉郁離手裡搶過來。
劉郁離看到這一幕,拳頭都癢了,姓王的一家害得謝若蘭英年早逝,有什麼資格得到謝若蘭的救治?
王複北也不是個好東西,假裝成自己的雙胞胎哥哥,與謝若蘭拜堂成親,就為了留她在王家守寡。
謝若蘭給馬峰看診後,提筆寫下一張藥方,對着一旁的藥仆洛天佑說道:“他的藥從今天開始換成這個方子。”
前兩日的白虎湯以退燒為主,如今體溫恢複正常,該換成補肌散了。
處理完一應雜事,謝若蘭帶着劉郁離去了後院。
“換一個房間,不要用你的。”劉郁離想起昨日馬文才的話,心中警覺。現在她的身份是書院學子,男女有别,她不該随意進出謝若蘭的房間。
謝若蘭覺得劉郁離小心太過,但見她一臉堅持,于是将人帶去書房。
謝若蘭:“你下手太狠了!”若非祝英台提起此事,她都不知郁離身上的傷竟是她自己動的手。
雖說沒有傷到筋骨,但傷口這麼深,一個不小心是會留疤的,明日她得下山去買些專門去疤的藥材調制藥膏。
劉郁離:“反正不是在臉上。”這是顔控的底線。
涼冰冰的藥膏有效緩解了傷口處的瘙癢,劉郁離心中猶豫要不要将王複北的事告訴謝若蘭。
謝若蘭從頭到尾沒見過王家人,當日是由她假扮成謝若蘭大鬧婚禮的。
為了遮掩身份,她故意将妝容化得很重,再加上鳳冠上的珠簾,就連與她多次照面的王複北都沒能看破她的僞裝。
但謝若蘭不像她一樣善于逢場作戲,說謊如喝水。萬一,告訴她王複北是她未婚夫王平南的親弟弟,她藏不住心事,在王複北面前露了馬腳怎麼辦?
若是不告訴,王複北這個奸詐小人再利用謝若蘭怎麼辦?
“若蘭,你要小心王複北,他是……”王平南的親弟弟,劉郁離剛說到一半,察覺到窗戶旁有人偷窺,立馬改口說道:“他是個小人。”
“偷窺非是君子所為,文才兄,還不出來嗎?”劉郁離話音剛落,謝若蘭差點打翻手中的藥膏,郁離衣衫不整,如何能見人?
窗戶邊,馬文才探出腦袋,一本正經說道:“我是過來幫忙的。”說話間,從窗戶處走到門前,眼看着要推門而入。
謝若蘭手忙腳亂,剛放下手中藥瓶,就要替劉郁離穿衣,不想劉郁離微微搖頭制止了她。
此時,謝若蘭察覺到劉郁離的不同。前幾日上藥她都是脫了半邊衣衫,今日隻是拉開領口,單獨露了受傷的胳膊在外面。
見馬文才若無其事地推門而入,劉郁離心想今日若不給你一個教訓,我就不姓劉。
馬文才拿起桌上的藥瓶,坐到劉郁離身旁,鳳眸半眯,說道:“同窗之間本就該互幫互助,你我同為男子,上藥還是我更方便些。”
馬文才話先是讓謝若蘭表情呆滞了片刻,然後神色複雜的看了劉郁離一眼,見她用目光示意無事便離開了,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會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