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麼?”謝道盈看着桌上劉郁離推過來的錦盒,沒有打開,反而擡頭看向對面之人。
劉郁離與謝家的交易已經完成,如今還送上禮物,是不是意味着他想攀上謝家這棵大樹?怪不得父親說此人可為謝家所用,太上道了。
劉郁離:“這是先前送給王國寶的禮物,他死了,東西自然是夫人的了。”
謝道盈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中年男人三大幸事,升官發财死老婆。她雖然升不了官,但獲得自由之餘還能發财,感覺十分美妙。
王國寶死後,之前别人送上的禮物,包括豆蔻閣的東西,全歸她了,一想到王國寶是因為這些東西喪命,她怎能不好奇。
試用後,她倒是明白為什麼王國寶對一家小小的店鋪起了興趣,哪怕是皇室秘方比起豆蔻閣的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豆蔻閣的每道秘方足以傳世,其價值并不能單純以金錢計算。
謝道盈:“如此倒是不枉費本夫人為了保下你,在王家面前許諾為夫守節,絕不再嫁。”
劉郁離一臉震驚、感激,說道:“夫人大恩大德,郁離沒齒難忘。”
聞言,謝道盈笑靥如花,擡手摸了一把劉郁離潔白光滑的小臉,誇贊道:“真是個好孩子!”
“錢唐是個好地方,靈隐寺更是出了名的靈驗,能在此處為亡夫供奉長明燈再好不過。”
劉郁離頗為認同地點點頭,“夫人真是有心了!”
謝道盈情真意切,劉郁離純質坦誠,任誰看也看不出兩人之間隔着殺夫之仇。
謝道盈捏着錦帕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淚,說道:“豆蔻閣是亡夫的心願,本夫人願繼承亡夫遺志将豆蔻閣發揚光大,不如你以秘方入股,我出資經營,你我五五分賬如何?”
劉郁離推辭道:“秘方既然送與夫人,便是夫人的東西,豆蔻閣也是夫人一人的産業。此事不妥,夫人休要再提!”
一抹笑意自謝道盈眼尾暈開,梨渦淺淺,“謝家又豈是那種強奪他人秘方的宵小之輩?無功不受祿,無親不領情。”
說話間,她将錦盒重新推到對面。
“夫人此言差矣,這是王大人的遺物,怎算無親不領情?”劉郁離再次将錦盒推到謝道盈面前。
謝道盈:“本夫人姓謝!”夫人是尊稱,與女子是否嫁人無關。
她再将錦盒推到劉郁離面前。
劉郁離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一切聽從謝夫人的安排。”
說話間,第三次将錦盒推到謝道盈面前。
一場你來我往的試探就在錦盒的數次推拉間完成,對于結果兩人都十分滿意。
劉郁離滿意自己找到了一個有底線的合作對象,謝道盈滿意她為謝家招攬了一位人才。
謝道盈收下錦盒,轉而說起了題外話,“聽說你想邀請我堂姐謝道韫來書院講學?”
對于自己在書院的經曆被謝道盈調查清楚,劉郁離并不意外,大公司招攬人才背調是固定流程。
“是啊!夫人提及此事,可是有心幫忙?”
謝道盈搖搖頭,說道:“我若是幫忙,豈不是小看了劉公子的才能。”
這次劉郁離身上既沒有太原王氏的身份令牌,也沒有陳郡謝家的,她倒要看看劉郁離有何辦法邁進琅琊王氏的門檻?
如果劉郁離真能成功請動堂姐謝道韫,那她對此人的評價還要再上一個台階,畢竟一般人可是無法打動這位不缺名聲、不慕金錢的晉國第一才女。
盡管謝道盈話說得漂亮,劉郁離還是看出了她眼裡的惡趣味,心道謝道盈與馬文才這對母子在傲嬌方面如出一轍。
謝道盈端起茶杯,看似無意問道:“不知此會稽之行,劉公子與何人同行?”
劉郁離:“孤身一人。”
謝道盈:“聽聞劉公子與馬公子不但是書院同窗,還同吃同住,素來交好,我還以為你們會一起。”
劉郁離端起手旁的茶杯,呷了一口,說道:“因為摻和我的事,他被馬太守打了一頓,至今病得下不了床。”
“是嗎?”謝道盈放下手中茶杯,茶杯卻擦着桌子邊緣掉了下去,茶水四濺,上好的白瓷磕上青石闆,一聲清脆的争鳴後,開出片片白花。
一旁的侍女立即彎下腰收拾,謝道盈玉白的臉頰多了幾分绯紅之怒。
劉郁離趁機告辭,頭也不回地走了。
夜半時分,太守府靜靜安眠在皎潔月色中,此時卻有一道人影如幽靈飄過。
緊閉的房門口,劉郁離看着有自己意志的手腳,心中懊惱,怎麼也做不到白日裡面對馬峰時的肆意灑脫,揮揮衣袖,淡然離開。
“來都來了,要是不看一眼,豈不是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