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起點太低,哪怕你戰功卓越也很難在三年時間内晉升為實權将軍。”
隻有名下有軍隊,能獨立領軍的将軍才算實權将軍。
謝道韫所說的這些劉郁離心中明白,有些人生來是牛馬,而有些人則是出生在羅馬。
以當前北府兵的統領謝玄為例,他初入仕途便是大司馬桓溫的掾屬,後經謝安舉薦出任建武将軍、兖州刺史。
劉郁離哪怕現在沖到秦國把秦國皇帝苻堅給殺了,撐死也就是這個待遇。
劉郁離:“老師想怎麼做?”
謝道韫必然不會無故提起這個話題,想必她心中已有打算。
謝道韫:“琅琊王司馬道子,若是能得到他的舉薦,你的起步定能更上一層樓。”
她曾有意修書一封給阿弟謝玄向他舉薦劉郁離,但劉郁離拒絕了,理由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既然不能放到一個籃子中,何不放到一個最安穩的籃子中,隻要晉國不滅,宗室就是絕不會跌落的籃子。
而琅琊王司馬道子是皇帝的親弟弟,宗室第一人,誰還能比他更合适。
劉郁離瞬間明白了謝道韫的打算,通過重金賄賂司馬道子從而獲得舉薦。
曆史上司馬道子在謝安死後,獨掌朝綱,賣官鬻爵。
錢唐捕賊小吏茹千秋就是使用氪金大法,打通了司馬道子的門路,從而被破格任命為骠騎谘議參事,連帶他的兒子都被提拔為縣令。
隻要有錢,哪怕是倡優,司馬道子也能大手一揮封為太守。
“此事就聽老師的。”
“至于秦國與晉國之間的商道,我早有打算。趙掌櫃目前人在壽陽,此事可以交給他。”
她提前布局壽陽就是預料到今日,京墨負責情報刺探,而趙掌櫃收集信息為輔,做生意斂财為主。
“我有意将烈酒與琉璃出口轉内銷。”
劉郁離大緻解釋了何為“出口轉内銷”,謝道韫聽完微微颔首,認為此舉十分巧妙。
一來可以遮掩東西真實來源,二來也能提高貨物身價。
兩人就之後的郁離山莊發展計劃做了進一步商讨暫且不提,隻說劉郁離回到書院後,在宿舍見到消失了近一個月的馬文才,有些訝異。
“我還以為文才兄是要與我絕交了呢?”
劉郁離知道馬文才氣她出手傷了馬太守,也知道隻要一句道歉,兩人就能冰釋前嫌。
但劉郁離沒有這麼做,她并不想和馬文才有太深的牽扯,幹脆順水推舟,就此疏遠于他。
面對劉郁離的冷嘲熱諷,馬文才沒有說什麼,反而伸手遞出一個螺钿鑲嵌漆盒。
劉郁離沒有接,馬文才一把拉過她的手,将東西放到她手中,“你搶走了我娘,還不許我生氣嗎?”
提起謝道盈,劉郁離忽然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了,強行辯解道:“她強買強賣,我能怎麼辦?”
馬文才斜瞥了劉郁離一眼,“所以我現在不和你計較了。”
劉郁離忽然覺得自己面對馬文才有些束手束腳,畢竟他現在還多了一層身份,得力下屬的兒子。
自從謝道盈擔任了豆蔻閣大掌櫃後,豆蔻閣的生意那叫芝麻開花節節高,每月進賬比以往多一倍。
當謝道盈還是合夥人時,豆蔻生意的好壞,她并不在意,一個月來上一兩次,純粹是消遣活動。
當身份轉變為大掌櫃後,謝道盈一改往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作風,化身卷王,不僅積極帶貨,就連錢多多四個扶不起來的阿鬥,都在她的調教下,搖身一變成了銷冠,将豆蔻閣的生意版圖從錢唐拓展到整個揚州。
謝道盈下一步的工作計劃是連通錢唐、建康、壽陽三地的豆蔻閣,以此為基礎輻射全國。
劉郁離想了一下,掙錢不寒碜,臉上多了幾分笑容,“這是什麼?”
說話間,打開手中的漆盒,裡面放着一張加蓋紅色印泥的紙張。
劉郁離的心跳有些加速,看着那張地契的目光黏稠到能拉絲,問道:“給我的?”
清瀾别院,馬文才曾帶她去過,一句話,她的夢中情院,将西湖風景等比例縮小,盡收園中,湖光山色,亭台花榭,應有盡有。
馬文才點點頭。“下個月就是你的生日。”
劉郁離看了又看,一閉眼,一狠心将地契放回盒中,蓋上蓋子後,遞給馬文才。
馬文才沒有接,有些意外,反問道:“你不是很喜歡嗎?”
劉郁離:“喜歡的不一定都要得到。”
他曾說過這座别院是當年他爹送給他娘的禮物。他娘離開時,名下的所有東西都留給他了。
若隻是貴重便罷了,如此意義非凡的東西,她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