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勞從病床前直起身,對站在他身旁穿着一身高奢服裝、妝容精緻的中年女人搖了搖頭,遺憾地說:“很抱歉,巴瑞波恩女士。我無法檢查出來老巴瑞波恩夫人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她需要的是專業的治療師。”
期待落空,瑪麗·巴瑞波恩有一瞬間想發怒。她收緊了細長的手指,緩緩吐出一口氣,“可是我們沒有專業的治療師。你才是我們中特别的那個,羅索先生。我請你過來不是聽一些沒有用的廢話。”
“當然,當然。”伯特勞揚起一個假惺惺的故作安慰的笑容,“巴瑞波恩女士,我同你一樣擔心老巴瑞波恩夫人的安危,但我在治療魔法方面的天分有限——”
眼看瑪麗真的惱火起來,他又話音一轉,“但我想導緻老巴瑞波恩夫人昏睡不醒的最主要原因是那支劣質血清,您應該也認同我的這個觀點——那麼我們不如從源頭着手。”
瑪麗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哦,這要感謝拉姆齊,我那謹慎的、聰明的兄弟。”伯特勞說,“來醫院之前,我擔心僅憑自己的能力無法解決老巴瑞波恩夫人的問題,所以特意去拜訪了我的雙胞胎兄弟。他給出了一個有一定危險性的方法。”
這麼說着,他揮動自己的魔杖,一隻鋁合金手提箱出現在病房,平穩地落到床邊支起的小桌上。
“這是拉姆齊藏在他的公寓裡的備用血清。”伯特勞介紹說,“老巴瑞波恩夫人之前注射的劣質血清破壞了她身體内部能量的平衡,讓她的血液産生了異變——情況已然如此,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不如讓老巴瑞波恩夫人試試這支備用血清,或許能喚回她的生命力,幸運的話,老巴瑞波恩夫人還能擁有她夢寐以求的魔力。”
“如果失敗……”瑪麗抿緊嘴唇,憔悴從她精緻的妝容上浮現出來。雖然她并非老巴瑞波恩夫人的親生女兒,但從她六歲被收養,已經和老巴瑞波恩夫人生活了幾十年,感情非常深厚。
“我還是那句話,情況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呢?”伯特勞聳了聳肩。那無所謂的模樣幾乎要讓瑪麗感到痛恨了。要不是他為老巴瑞波恩夫人引薦了血魔,老巴瑞波恩夫人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瑪麗恨得咬牙,心裡卻知道,除了伯特勞提供的這支血清外,再沒什麼别的好辦法了。求助美國魔法國會是不可行的,那群高高在上的巫師從未将啞炮這個群體放在眼裡,更别提她們參與了謀殺十來個啞炮的案子,不可能去自投羅網。
“……好吧,就按你說得辦。”暗恨了數秒,瑪麗還是頹然說道。
伯特勞并不意外她的選擇。其實在來醫院之前,他曾認真考慮過要不要把這對母女殺死一了百了,但想到塞勒姆集團代表的龐大财富,他還是沒能狠下心去做。作為一個美國魔法國會的底層探員,他的工資并不高,隻能滿足他基本的生存。
而伯特勞享受了一個月被巴瑞波恩家族供養的奢靡後,已經無法再忍受清貧的生活。
所以他才轉道去了趟鐵山監獄,從他的兄弟的大腦中拷問出了這支備用血清的存在。
伯特勞打開手提箱。冰冷的霧氣從縫隙中溢出。他對現代醫學沒有半點了解,也不懂得注射,于是他後退了一步,向瑪麗示意。
老巴瑞波恩夫人使用的劣質血清就是瑪麗幫忙注射的,這次也應該交由她動手。
瑪麗深吸一口氣,從手提箱中取出血清。冰涼的玻璃接觸到手指的皮膚,不算刺骨的溫度,卻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但箭在玄上,已經不得不發。
她熟練地推動注射器,找到血管,将血清注射到老巴瑞波恩夫人的身體裡。
廢棄的注射器被丢進垃圾桶,瑪麗凝視着老巴瑞波恩夫人安詳沉睡的蒼老面龐,“這樣就可以了?我們還需要再做什麼?”
伯特勞說:“我們接下來要做的,隻有等待——”
“——或者,你們可以和警察談一談近一個月發生在全美的連環謀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