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是位能上天入地的捉妖師。
看俸承讓跳下來還傻站在原地,曲略抓住對方的胳膊就往旁邊巷子拐。
這裡有很多條巷子,在兩人跳下來之後還有很多學生着急忙慌往這邊跑。
對附近地帶很熟悉,曲略拉着俸承讓的胳膊就穿梭在這些小巷子當中,跟随人群跑總會隐匿兩人,不過俸承讓這人特征明顯要是被莫崖彭發現也是遭殃。
于是曲略打着對附近一帶熟悉得倒着閉眼都能走的程度,拉上俸承讓就撤離還因為刺激叫嚣着的學生堆,往旁邊跑。
曲略邊跑邊喘:“我說你來這裡幹嘛?”
拉着俸承讓跑真的跑不動。
誰知俸承讓不是在網吧時的理由。他在後面解釋說:“秦頌臨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後面他就告訴我你在佟老闆的網吧,于是我就過來了。”
俸承讓說的很清晰,以至于曲略語噎。
跑到一個陽光都透不進還滿是青苔的窄地,兩人終于停下。
即使這幾日太陽很熱烈,剛過來這裡曲略就明顯嗅到無比濃烈的苔腥味,沒忍住皺了個眉。
眼看這片區域危險解除,曲略松開俸承讓的手,背靠牆大口喘着粗氣,“你下次不許來。”
俸承讓不明白:“為什麼?”
曲略雙手撐在膝蓋,聽見俸承讓很直白地問,擡眼看着他:“我拉着你跑不動。”
特别是看見俸承讓跑了這麼久還渾身清爽,反觀自己,滿頭大汗,搭在肩膀的衣服還險些掉了,帽檐下是一張流滿濕汗的臉。
結果俸承讓依舊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下回不用跑這麼遠。”
曲略頂了頂腮幫不解問:“為啥?”
俸承讓手指剛剛跑過來的方向,從容不迫道:“看見那個房子了嗎?”
曲略眯起眼往遠了眺,點點頭:“看到了。”
就在網吧後面不遠,是個獨棟小别墅,坐落在這别提多氣派,與旁邊的建築毫不吻合。
雖然網吧後面的建築基本都是獨棟别墅,可這一棟屬實與旁邊那些看起來格外不同,甚至感覺到處都散發金光。
接着就聽俸承讓面不改色道:“五年前家裡買的。”
“……。。。……”
俸承讓繼續說:“這塊景色好,買來觀景。”
有個屁的景。。。
曲略已經很難忍住不罵俸承讓了,這麼大個事怎麼不早說。害得他拉着跑了大老些的路,喘成狗了都。
而且除了這片小區域的别墅,附近大多都是高六七樓的老式居民樓,看不到一點的風景,到底俸承讓要看什麼破景。
要是俸承讓早點說,說不定他還能來個大段跳,直接跳到對面的窗台去。
這麼想着曲略倒是想到一些事,之前還跟秦頌臨說過對面那棟别墅來着,顯得很突兀,還很醜,沒想到竟然是俸承讓家的。
好像還有個院子。
因為網吧那邊的窗戶在别墅的背面,隻能看見背面的模樣,但是角度調整下還是能隐約能看見别墅那邊院子有個小菜園。
曲略舔了舔幹澀的唇,音量都擡高了:“你怎麼不早點說?”
俸承讓還是那副無辜表情:“你拉住我的手腕。”
曲略眉毛都擰成川:“你不知道叫我松手嗎?”
“忘記了。”
“忘記了?OK。”曲略沒話說,對俸承讓豎起大拇指。
處理完俸承讓這邊曲略才低頭去看手機,實在沒有信息曲略率先點進對話框發了一個。
—?
急切的樣子像是要迫不及待知道,好在是等到了。
秦頌臨發消息回複。
—1
—還好羽毛把窩讓給我【哭泣】【哭泣】
—但不知道它又跑哪裡去了
曲略總算松口氣,把手機重新放進口袋,沉默後擡頭告訴俸承讓:“秦頌臨沒被抓,躲櫃台後面了。”
“那就好。”俸承讓點頭。
剛才上樓的時候有三個男生狼狽跑下來與他擦肩而過,緊接着就聽見扯着嗓子舉報。他想了想說:“莫主任之所以會過來,是因為那三位學生,我聽見他們給莫主任撥電話。”
曲略想到那幾個人的嘴臉,早就知事情會這樣,不屑道:“我當然知道,他們說的話都是狗屁,我才不會信他們下次不會再犯的屁話。”
誰知俸承讓嘴唇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笑容泛在臉上化開。
“你今天很帥。”
被誇就會立馬紅溫,雖然今天戴了個帽子,但還是藏不住耳尖早早的出賣。
曲略倏地低下頭:“我知道!”
俸承讓柔聲道:“你其實不用幫我出風頭。”
曲略猛地擡頭:“那你就放任他們說你嗎?”說完就對上俸承讓那副不知蘊含了什麼的眼神。
一晃神,就聽俸承讓反問:“那你呢?”
曲略:“……”他把臉别開,“我習慣了。”
良久,俸承讓擡起一隻手幫曲略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帽檐,然後說:“你其實很好曲略。”
“……哦。”曲略真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俸承讓到底在誇什麼啊!這種時候能誇嗎?
其實曲略還是挺想聽俸承讓繼續誇的,但礙于人設和面子,曲略裝作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硬着頭皮道:“好了你閉嘴。”假裝看看天,“喲天色不早,我就回去了。”
不想聽俸承讓的回答,曲略抓起搭在肩膀的衣服往腦門蓋跑得飛快。
但他并不是真的跑開,而是躲到另外一個地方偷偷喘氣。
俸承讓盯着曲略逃跑的背影,眼底藏進溫柔的不過很快就盡數收回。
那隻東西偷摸跟許久了。
“還打算躲多久?”俸承讓眸光一暗雙手插兜,靜等矮牆邊東西出來會見。
斜入的夕陽将花枝的殘影在牆面繪作一幅畫,畫的一角有隻貓的影子,搖晃尾巴,邁着高傲的步子走出來,在與花枝殘影相互交融。
接着,從拐角處走出來一位全身黑裝看相貌二十七八的男人。他的右邊眉毛打了三個純黑的眉骨釘,跟着唇角,兩邊耳朵各帶着黑色蝴蝶型耳墜,仔細看左右抱臂的兩隻手的指骨上同樣有着幾枚黑如曜石的骨釘。
俸承讓歪頭看着從拐角走出來的人,眼神變作打量:“多日不見,易形見長。”
來人眉梢一挑,眉骨上的釘子閃閃發光。他揶揄:“你也不賴。”
少了先時的虛情假意,俸承讓眸光一沉眼底劃過一絲危險,低眉道:“離他遠點。”
像是某種警告。
男人剛走到俸承讓身前預開口說話,不想,耳朵很靈,老遠聽見身後有人在靜悄悄靠近,眨眼間的功夫,剛幻化人形不久的男人又不留痕迹幻化黑貓,輕松且不情不願跳入俸承讓的懷中。
讓俸承讓一隻手搭在他的腦門上。
但他總覺得俸承讓在掐他,頭皮有點緊。
身後的人已經靠近,俸承讓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曲略,捏着貓毛的手勁度都不自覺加大,懷中的黑貓忍不住低鳴。
曲略站在俸承讓的背後眨了幾下眼,良久之後發自内心地問:“你在跟誰說話?”
聽見曲略聲音,俸承讓慢悠悠轉個身,手看似溫柔實則加大力度地摸着懷中黑貓,唇角含笑說:“貓。”
曲略:“哦。”
才怪。
那隻貓變人,曲略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