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悅看向來人,詫異道:“是你?”
“正是小生。”來人拱手道,“小生名叫喻子非,京城人士,現定居青雲縣安甯街,聽聞貴镖局正在招賬房先生,故來獻醜一試。”
這文绉绉的話語,楚心悅聽了覺得牙都酸了。
走到謝老三旁邊,附在他耳邊,小聲道:“謝叔叔,你來,我旁邊聽着。”
謝老三笑着點頭應下,并讓人送上茶點,點心特意點了楚心悅喜歡吃的紅豆糕。
一系列流程下來,謝老三對喻子非十分滿意。
想了想又讓人拿來幾本賬本,放在喻子非跟前,“這是我們镖局今年一月的賬目,你慢慢看。”
楚心悅邊喝茶邊觀察喻子非。
這人相貌平平,卻長了雙極好看的眼睛;衣着普通,卻舉止文雅貴氣;一問一答不急不躁,卻又滴水不漏。
翻開賬目時不時低頭沉思,卻神色如常,讓人猜不透他想法。
半盞茶功夫後,喻子非出聲:“我看完了。”
“這麼快?”謝老三驚訝,“我可看了一整天!”
喻子非微微點頭。
謝老三狐疑:“一月份收支如何?可有賬務異常?”
“就賬面來看,收支正常。但卻有一筆錢支出十分異常。”喻子非看了看謝老三。
“你說。”
喻子非:“我雖未看上一年一月份賬本,但我猜今年一月多了一筆購置小馬駒的費用。”
“是的。這是我們南邊分局購置的。”謝老三點頭。
喻子非:“但小馬駒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真的到購置人手上。”
楚心悅驚訝,這事隻有她和謝三叔知道,兩人對視一眼。
這次她去了那個分局特意确認了一下,的确沒有小馬駒送到他們手上,但卻有這一筆開支。
“你是怎麼發現的?”謝老三想從他臉上看出破綻。
喻子非神色如常:“每個月馬匹飼料有定量,按道理來說,既然購置了小馬駒,也應該同步購置喂養小馬駒的飼料——苜蓿或豆子。但這些都沒有,隻有普通的草料。”
謝老三笑道:“看來你不單單有真本事,心還細。厲害!”
喻子非謙虛道:“謬贊。”
“我看你年紀輕輕如此厲害,從哪裡學得這番本事?”
這便是打聽他來曆了。
喻子非說:“家母祖上行商,我跟着外祖父母一段時間,有幸得兩位老人家教誨。”
“你這樣的人才,在京城必有許多商行招納,怎會來了我們這小小縣城謀生?”
“我父母雙亡,隻想找個小地方平靜度日。”
“那又為什麼來我這兒?”
“貴镖局大小姐曾出手相助,小生希望有機會能報答救命之恩。”
謝老三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問,喻子非絲毫沒有絲毫停頓,不急不緩回答。
“很好。那你留下住址,回去等消息,三日内,我們會給你答複。”
喻子非起身,視線快速略過楚心悅,見她神情略有萎靡,還是前兩日打扮,月牙镖卻換了金絲線綁在辮子上,相較上次見面時靛藍絲線之樸素,多了一分貴氣。
送走了人,楚心悅問:“謝叔叔對他很滿意?”
“的确。這些時日來了不少人應聘,都不成樣子。成樣子的,看起來卻有些鬼鬼祟祟,讓人十分不放心。喻子非本事不差,眼神清明,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不過,我們還是需要派人調查一番再做決定。”謝老三眯了眯眼睛,想起那個不知所蹤的賬房,臉上閃過一道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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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山莊,深夜,秦遠志書房。
一個黑衣人披着鬥笠進來,書房門快速關上。
“你說中原四雄死了?”秦遠志一臉震驚,“能确定嗎?”
中原四雄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他特意給他們發了請帖。
黑衣人陰沉着臉,“我們的人替他們收的屍,還能有錯!”
秦遠志問:“誰膽子這麼大,敢殺了他們?”
“若是知道兇手,我便不會來找你了。”黑衣人說。
“連你們都不知道是誰幹的,我怎麼會知道?”康王爺的下屬每次來,都絲毫不将他這個莊主放在眼中,秦遠志大為惱火,忍不住陰陽怪氣。
黑衣人眯了眯眼睛,說:“中原四雄死前和振威镖局的大小姐起了沖突,第二天屍體就出現在回城的路上。”
秦遠志驚訝:“你們懷疑楚家大小姐殺了中原四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