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鼻孔朝天的陳将軍對楚心悅拱了拱手。
楚心悅回禮,微微一笑。
見兩人交談愉悅,秦遠志心下微沉,強顔歡笑道:“心悅自幼習武,既勤奮又有天分,我也很是羨慕楚大哥!哪像我家文月從小嬌生慣養,愚笨不堪。”
收斂笑意,楚心悅無比厭煩。
秦文月聽到父親貶低她,擡舉楚心悅恨得牙癢,又不敢造次,狠狠瞪了眼楚心悅。
此時秦文皓心中一喜,頓時生出期望,這是他第二次見康王。
自兩家決定定親以來,他一直堅決反對,父親一氣之下将他關進祠堂,他無法去康王府找康王表明心意。
康王如此賢明,若他表明決心,想必康王不會勉強他與錦繡郡主定親吧?那他與楚妹妹便可在一起了。
心怦怦狂跳,他迫不及待道:“王爺,草民有事禀報。”
這聲音突兀,打斷衆人心思,康王視線從楚心悅轉向秦文皓,溫和笑道:“文皓賢侄,你與錦繡明日便定親了,不用如此生分。”
見康王對自己兒子如此親厚,秦遠志本應該暗自得意,但他太了解自己兒子了,知道他想幹什麼。
心中一驚,大叫不好。
警告地看着秦文皓,搶話道:“文皓,王爺跟前别胡鬧!世子與郡主都在,你可别讓他們笑話你。”
錦繡郡主似才看到秦文皓,大方上前,關切道:“秦少莊主,多日不見,你消瘦了許多。”
面對一雙關切溫柔的目光,秦文皓一下子為難起來:若在大庭廣衆之下拒絕親事,會不會讓錦繡郡主顔面盡失,被人嘲笑?錦繡郡主何錯之有,罪不至此。
一牙咬,秦文皓道:“還請王爺、世子、郡主進屋喝喝茶歇歇腳,草民再慢慢道來。”
康王很給秦文皓面子,笑了笑說:“也好。”
秦文皓又看向楚心悅,說道:“請楚妹妹也一同進來歇歇。”
“不必。該說的話我都說了,要怎麼做,你好好想想。”楚心悅拒絕。
楚心悅又對康王拱手,一臉坦然道:“王爺,今日我們上門便是想問一問秦莊主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我。”
“楚總镖頭說來聽聽,若果真如此,本王也要說說遠志了。總不能仗着長輩身份欺負小輩啊!”康王說。
裝傻充愣這一套,楚心悅見得太少,不疑有他,直言不諱:“心悅不願嫁給秦少莊主,平妻之說更是無稽之談!秦莊主不顧及往日情分,我振威镖局也不會厚顔攀附,兩家從此恩斷義絕!”
一盆冷水當頭潑下,秦文皓終于從自欺欺人中清醒過來。
他裝作不知她早已作出抉擇,裝作可以挽留、可以彌合、可以用癡情感動她。
忘記了她從小便十分有主見,拿定主意的事,誰勸說都沒用。
外人總以為是她對他百依百順,其實是他揣摩對了她心思,順勢而為。
“此事乃本王糊塗。”康王扶額,一臉愧色,“本王原以為你們兩家私下有約,不想委屈小女,也不忍心拆了人姻緣,便答應讓你與小女一同嫁給文皓,不分大小。既然你不願意,此事便作罷。至于恩斷義絕之話,哪裡至于這般嚴重?”
圍觀者恍然大悟,小聲議論:
“原來如此。我說康王爺不會做出強人之難的事吧!一切都是誤會。”
“秦少莊主英俊潇灑,惹人喜愛,難怪會誤會!”
“不對!這事是秦莊主不厚道!一看楚大小姐就沒屬意秦少莊主,是他亂點鴛鴦譜!”
“你說的對。青梅竹馬長大也不一定想要嫁給人家,不然這世間姻緣也太容易了。”
……
秦文月想站出來反駁,被秦夫人緊緊拉住。
“娘,”秦文月強忍怒氣,小聲道,“明明不是這樣!”
秦夫人搖搖頭。
若沒今日這一遭,她大可對外放話,說是楚心悅一心想嫁給自己兒子,看在已經過世的楚家父母面子上,他們求了康王爺恩典,成全楚心悅。
即便楚心悅拒絕又怎麼樣,别人隻會覺得是她善妒容不得人,不識擡舉。
縱使她如何自證,衆人先入為主,振威镖局和她的不厚道名聲也傳出去了。
可她實在沒想到,楚心悅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斬釘截鐵說不願意嫁給秦文皓。她們若再一味自說自話,隻會惹人嘲笑。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動搖了,難道楚心悅真的沒有喜歡上自己兒子,所以如此決絕,不留餘地。
楚心悅神色稍緩,道:“王爺好意,心悅心領了。”
康王态度寬和:“楚镖頭武藝高強、仙姿玉貌,嫁給文皓着實委屈了。改日本王親自上門賠禮。”
“王爺言重了。您不怪我沖動行事,鬧得人盡皆知就好。”楚心悅松了口氣。
康王出現太出乎意料,她一直提心吊膽,怕康王偏幫皓月山莊,不講道理,仗勢欺人。
若真那樣,振威镖局不得不與皓月山莊和康王府撕破臉,到時候既得罪了一大江湖勢力,又得罪了一方朝廷勢力,恐怕他們振威镖局在青雲縣難以立足了。
此番達成了自己的目标,解開了與皓月山莊的綁定,又沒有與康王府交惡,實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