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衆人的眼神都變了,議論紛紛。
“誰說不是呢?之前馥姨娘在世的時候,二小姐多麼受寵啊,即便現在暫時失寵了,誰又知道她以後會不會翻身呢?”
“那春華再厲害,不過也隻是個奴婢而已,仗着主母恩寵,在這莊子上做的龌龊事可多了去了,大家多多少少都在她身上吃過虧吧?”
想到這些,在場的丫鬟都陷入了沉思。
有幾個先前幫着春華欺負顧蘅的,更是有些惶恐,心中不斷在權衡利弊。
見事态也發酵的差不多了,顧蘅繼續朗聲,“從今天開始,曾經發生的一切我不再追究,隻希望你們接下來能好好表現。”
言畢,一旁的趙嬷嬷大聲應答,“是!從今以後,我們必定以二小姐為馬首是瞻!”
一語激起千層浪,許多丫鬟婆子也跟着她一起表起了衷心來,場面立馬就活絡了。
趙嬷嬷今天趕到這裡的時候,他們便已經打起來了。
一開始看見二小姐受到威脅,她恨不得能以身替之。
後來,她看見隔壁屋的那位男子為二小姐出頭,手段雖然是血腥了些,卻也的的确确鎮住了這群刁奴。
一瞬間,她的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
這事結束之後,顧蘅便讓他們各司其職,各自回房了。
而她也感到了疲乏,回房之後,便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睡,竟又讓做了一個夢。
夢裡,天色昏沉,連綿不久的雨一直下,地面似乎一直都沒有幹過。
她走在莊子中,渾渾噩噩,忽然,有一個人推了她的肩膀。
她回頭看,那人竟然是懸浮透明的,散落着頭發,看起來活像一隻鬼。
“二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還不去死?這莊子上的瘟疫就是你帶回來的,大家都死了,憑什麼你還沒死?”
女鬼一言畢,就有更多的鬼魂飄了過來,将她團團圍住。
顧蘅雙手抱頭,連連後退,“不,這不可能!你們都死了?那阿徵呢?”
聞言,為首的女鬼嗤笑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惦記你的小情郎啊?”
說到這裡,她忽然湊近了顧蘅的身邊,陰測測的說,“有你這個災星在,他自然也死了啊,死的可瘆人了,現在就隻剩下一具白骨了呢!”
聽到這話,顧蘅忽然感覺一陣心悸,随後天旋地轉。
下一刻,她猛的坐起身來。
不知何時,她已流了滿頭大汗。
随便披上一件外袍,顧蘅便慌慌張張的朝着隔壁房間而去。
推開門後,整個房間是一片死寂。
床上人的絲毫沒有被這聲音吵醒,還靜靜的躺着。
這一刻,顧蘅感覺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甚至不敢走上前,去探一下阿徵的呼吸。
一陣風吹過來,顧蘅感覺冷風從外袍的縫隙裡鑽入了她的五髒六腑,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終于,她還是鼓起勇氣,朝着阿徵的床榻走去。
隻見床上的人臉紅的有些不正常,但卻沒有醒來。
顧蘅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卻被燙的立馬收了回來。
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高聲質疑,“怎麼會這樣?!”
後退兩步時,她不小心撞到一旁的茶壺,茶壺滾到地上,雖然沒有摔壞,卻激起了一陣沉悶的聲響。
聽到這邊的動靜,趙嬷嬷立馬穿上衣服,朝着顧蘅的方向而來。
進門的時候,她倚靠在門邊,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聽到這聲音,顧蘅驚魂未定的回頭,“趙嬷嬷,你怎麼來了?”
“我聽到這邊有動靜,生怕是二小姐您出事了,就趕忙過來了。”
趙嬷嬷彎曲着背,蹒跚的走了進來,見狀,顧蘅連忙上前扶住了她,“您前些日子剛傷了腿還沒好,何必跑這一遭。”
顧蘅歎了一聲,“倒不是我出事了,而是阿徵夜半忽然發起燒來,我有些擔心。”
聞言,趙嬷嬷也探了探他的體溫,神情凝重,“這燒的有點高啊,若是一直降不下去的話,可能是要有生命危險的。”
顧蘅大驚失色,“那怎麼辦?咱們莊子上有藥麼?”
趙嬷嬷聞言,蹙眉思索了一番,“咱們莊子離鎮上比較遠,大家有個三病兩痛的,也都是自己解決,最近的赤腳大夫,離咱們這也有着三十裡的距離,一時半會怕是沒有藥了。”
顧蘅有些失力,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口中喃喃自語,“那可怎麼辦?”
忽然,趙嬷嬷想到了什麼,“半年前,我感染了一次風寒,當時為了省錢,我隻熬了一半的藥材,剩下一半,應當還在,如今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用那藥死馬當活馬醫了。”
聽到這話,顧蘅感激的握住了趙嬷嬷的手,“那就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