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權襄不敢回話,隻是跌坐在地,一個勁的哭。
高座上的老夫人見狀,心疼的不得了,但看着權明豪和趙傾蓉夫妻的臉色,又知道這次的确是觸怒了他們,不得不退讓。
長歎一聲後,老夫人走了下來,親手扶起了權襄,“襄兒啊,盡今晚的事情是你不對,你給你蘅姐姐道個歉吧。”
權襄此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也知道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她是不想也必須得道歉了。
一步步走到權蘅面前,她委屈的行了個禮,“對不起,蘅姐姐,今天是我錯了,不該出言不遜,請你原諒我。”
權蘅知道自己第一天回府,不該把場面鬧的太難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無奈開口,“行了,你回自己座位去吧。”
權襄聞言,又有些憤懑。
她原本以為自己都低三下四的道歉了,這個土包子也該感恩戴德的接受,沒想到,這人的态度竟如此高高在上。
下意識的,她再陰陽怪氣的怼回去,但一擡頭,竟看見她身邊那個男子死死的盯着她。
隻一瞬間,她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感覺,像是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纏上了身體,隻要她現在說錯一句話,立馬就會被絞殺。
下意識的,她唯唯諾諾的說了句好,便逃也似地回了自己三房的位置上。
趙傾蓉見狀,冷笑一聲,“今天襄兒不聽話,按侯府的家規,無故搬弄口舌是非,需跪祠堂三天,本郡主這樣懲罰,三叔和母親沒有意見吧?”
聽她都将自己的身份擺出來了,他們也知道,今天若不讓他們把權蘅的這口氣給出了,這事就沒完。
老夫人長歎一聲,“也行,由你們夫婦做主吧。”
話音剛落,一旁權襄的生母趙氏便哭了起來,撲上前去,緊緊的抱住了權襄,“母親!襄兒她從小嬌生慣養,油皮都沒有破過一點,更沒有受過這麼重的罰。跪三天下來,她的膝蓋怕是都要廢了啊!”
見狀,一旁的三叔連忙将她拉了回來,冷聲警告,“别再哭了!你再哭,襄兒要受的罰就更多了!”
聞言,趙氏終于收了哭聲,隻是肩膀還一抖一抖的,抽噎個不停。
趙傾蓉懶得看他們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大步來到了大房的位置坐下,将權野也拉了回來,對他輕聲贊許。
“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後若是還有人敢這樣欺負你妹妹,你也要像今天這樣維護她,知道了嗎?”
權野點點頭,認真道,“我會的。”
這時,權蕊也到了大房的位置上,先和長兄打了個招呼,然後便落座到了權蘅旁邊的位置上。
半晌,她才小聲開口,“蘅姐姐,今天下午在府門口的時候,我失禮了,對不起。”
權蘅瞥她一眼,隻見她的耳朵都已經紅透了,想必能說出這句話來,就已經耗盡了她的所有勇氣。
隻是權蘅自認自己也沒有做錯什麼,回府的第一天就遭人怨怼和白眼,她也不舒服,并不是别人道了歉,她就一定要接受的。
于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繼續低下頭用膳了。
權蕊見狀,咬了咬唇,眼淚又湧了出來,掉落在面前的碗碟上。
這一刻,她的心裡又委屈又無助。
這頓飯,大家許多人都吃的食不知味。
權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整哭了一晚上,三房的人輪流去哄也沒什麼用。
二房向來在侯府中沒有什麼存在感,他們是庶出的一脈,一直夾在大房和三房之中十分難做,隻好全員認真用膳,頭都不敢擡一下。
隻有他們的女兒權夢偶爾會擡起頭來,偷偷的看一眼權蘅,等人看過來的時候,又極快的将腦袋給埋了下去,生怕被人發現。
權蘅挑了挑眉,倒是沒有理她。
終于,這頓晚宴結束後,權蘅回了自己的院子裡,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
可她半夜躺在床上許久,卻始終難以入睡,最終還是穿上衣服坐了起來,點了一盞油燈,盯着油燈搖曳的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窗戶突然打開了。
權蘅驚訝的看過去,隻見窗外的人,竟然是阿徵。
此刻,他将食指放在了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提示她不要出聲,然後直接翻窗進了屋子。
權蘅見狀,連忙迎了上去,小聲道,“阿徵,你過來做什麼?如今這侯府不比顧府,規矩森嚴,我們兩個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要是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聽到這話,阿徵卻什麼都沒說,隻是笑了笑,伸手抱住了她。
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終于讓他的心也安定下來了。
“阿蘅,我沒有壞心思的,隻是想你了。你放心,我來之前看過了,你院子裡的下人們都回房休息去了,今晚守夜的紫雲太累了,已經在門口睡着了,不會有人發現的。”
聽到這話,權蘅心中剛積累起來的一絲火氣也沒了,長歎一聲,惆怅的開口,“想必你也和我一樣,半夜睡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