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蘅這一病,過了足足半個月才好。
期間,侯爺和夫人每天都來看她,金銀珠寶也是流水一般地送進明月軒裡。
看着她的氣色一天比一天的好,他們才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阿徵也每天都來看她,侯爺和夫人雖然感覺男女授受不親,但蘅兒出事那日他的所作所為,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這孩子與蘅兒感情深厚,是真的很擔心她。
既然府中的下人們也都在一旁守着,并非兩個人獨處,他們便也放了心,沒有出聲阻止。
這一日,陽光正好,而前幾日她随口說的秋千,阿徵也已經搭好了,便移步去了院子裡。
坐上秋千那一刻,權蘅忽然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姨娘也給她親自搭了一架秋千,會在天氣晴好的時候推着她玩。
那時,阿徵也會給她推秋千,就如同現在這樣。
此刻,她閉上眼,沉浸地享受着這一刻時光。
忽然,她好像聽到了不遠處有什麼聲音,像是有人一腳踩在了已經幹枯的樹葉上。
她下意識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了過去,“誰?”
來人似乎受了驚吓,聽到權蘅的聲音,便将手中的甜湯放在了小桌子上,扭頭就跑了。
權蘅蹙眉,這人雖然逃的很快,但她的臉還是被看見了。
“怎麼是她?”
阿徵方才隻顧着給她推秋千,倒是沒注意發生了什麼,此刻疑惑的詢問,“誰啊?”
“是權蕊。”
将目光放在不遠處的那碗甜湯上,權蘅歎了口氣。
“原來,這些日子裡,我每天喝的甜湯都是她送的,不過她很别扭,從我回府的第一天起,便不願意和我正常相交,這次的事情,父親又狠狠的責怪了她,怕是她心裡也不好受吧。”
其實,權蘅回想了一下之前的那個夢,夢裡的權蕊的确也和現在一樣别别扭扭的。
隻是,夢裡她死後,這個妹妹也為她哭的極慘。
她想,其實權蕊其實本性并不壞,如今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害怕失去父母偏愛的罷了。
*
權蘅猜測的一切的确沒錯。
權蕊這段日子确實天天來送東西,隻是她之前來的時候,權蘅都在屋裡,從沒出來過。
今天不巧,正好撞上了她和阿徵在院子裡玩耍。
此刻,權蕊慌不擇路的逃走後,倒是沒有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裡,反而在明月軒牆外的一個角落裡坐下了。
這些日子,她雖為父親的責罰而感到憤怒,可最初賭氣的時候過了,每次來偷偷看權蘅的時候,見到她那蒼白的臉色,她還是會産生愧疚。
這一天,她坐在院外發了許久的呆。
直到天色漸黑,她才頹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
很快,三日的時光又過去了。
這天早上,權蘅才剛睡醒,就見紫雲掀了簾子進來,一臉的八卦模樣。
“小姐,你知道嗎?今天咱們府裡,又來了一位客人呢。”
權蘅下床後,仍舊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隻呆呆的坐在鏡子前,任由紫荊為她打扮。
此刻聽見紫雲的話,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開口,“怎麼?府裡又出了什麼事情 ,讓你這麼好奇。”
紫雲笑了笑,拿出一根精美的步搖,插在了權蘅的發髻上。
“聽說啊,府裡來了一位表少爺,長得很是風流倜傥呢!二房三房的幾個小姐們,都去主院偷偷的瞧了。”
聽到這話,權蘅倒是覺得有些意思,挑了挑眉,“那四小姐也去了?她的傷好了麼?”
紫雲捂住嘴,哧哧的笑了一聲,“自然還沒沒好透,不過她也悄悄去看了,說是還紅着臉回來的呢。”
那權襄平日裡眼高于頂,自認出生于最受老夫人喜愛的三房,性格頗為嬌蠻。
但無論怎樣,她都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罷了,如今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看見英俊的男子會心動,也實屬正常。
忽然,權蘅想到了什麼,“那,那位表公子,有阿徵好看嗎?”
聽到這話,屋内的丫鬟們都小聲笑了起來,權蘅頓感一頭霧水,看向了一旁的紫雲,“你們在笑什麼?”
紫雲攤手:“咱們沈公子,芝蘭玉樹,渾身氣度矜貴無雙,模樣放在整個京中也是一等一的漂亮,豈是那個表公子能比的?不過就是平日裡兇了點,大家都不敢靠近他罷了,誰敢對他生出半分不敬的心思啊。”
想到前些日子的宴會上,因為自家小姐昏迷不醒,而焦灼憤怒到把桌子一拳幹碎的沈公子,紫雲渾身都抖了一抖。
這樣的男人,隻應天上有。
除了小姐以外,旁人怕是無福消受。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秦嬷嬷上前打開門,隻見站在門外的正是侯夫人身邊的丫鬟朵兒。
“大小姐,夫人讓我過來傳話,說是今日府裡來了一位表公子,中午會在主廳設宴,到時候請小姐也一并前去。”
權蘅回頭看去,禮貌的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因着這些日子她病着,她也不用去給母親請安,日日睡到日上三竿,等她洗漱打扮完後,便準備出發去主院了。
不料才剛打開明月軒的大門,就見到阿徵正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