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民都很淳樸,沒有權力争鬥、勾心鬥角,還會教她舞劍打拳,聽說她喜歡撫琴,就下山不知從何處扛來一把上好的瑤琴。她暫時還不想離開。
趙茗湊過來,低聲在華臻耳邊道:“沒看出來,你還有收容難民的胸懷,失敬失敬。”
華臻轉頭,“我将你安全送到了衛國,你也該履行諾言了。”
趙茗不情不願地從包袱中拿出一張紙箋,紙箋封存地很好,末端系着琉璃串珠。
“南羲子識得我的東西,你去了晉國,找人遞交此物便好。”
華臻毫不客氣地接過紙箋,“多謝,我收下了。”
說罷,華臻跟身邊人邁步往寨子裡去。
“诶!”趙茗小跑跟上,“我身上錢不多了,你收留我幾天。”
“找寒城安排。”
趙茗看向那個叫寒城的馬尾女子,寒城哂笑,“收容收容。”
氣得趙茗瞪眼。
--
華臻的書房燈燭亮了整夜,直到晨光熹微,她才揉了揉發酸的後頸。
雲菽輕步進來,“姐姐你找我?”
華臻叫她坐下,将桌上的輿圖指給她看,“你了解燕國地勢,你看這處,我可有畫錯?”
雲菽吸了口涼氣,片刻後才道:“其實——我聽說了,你是衛國的王姬。”
“不錯。”
“你要攻打燕國?”雲菽躊躇着開口。
“天下合久必分,如今大啟衰微,諸侯之戰勢不可擋,終有交手的那一日。”華臻道,“我不主戰,可不能沒有防備。”
雲菽的手絞在一處。
華臻将輿圖折疊起來,“我并不是善心大發才收留你,隻是利用你出燕宮罷了,我們之間不是孰高孰低之分。因此你要想留在青山寨,就得做出抉擇。”
雲菽臉色一陣又一陣變換,華臻心下不耐,正起身要走,雲菽拉住她的手臂,“我想好了。若你真有你口中那位周國王姬的才能,在你和燕王之間選一個做天下共主的話,我必定會選你。”
她從華臻手中拿過輿圖,“我從前也看過輿圖,細微之處我不能分辨,明顯差錯我還是能看出的。”
雲菽看得認真,拿起一旁的筆在輿圖上圈點批注。
待兩人從書房出來,寒城迎面過來叫住華臻,“你不會一夜未睡罷?”
華臻道:“睡不着。”
“期晚說你今日便要去齊國見皇甫大夫。”寒城睜大雙眼,“此刻便要走麼?”
華臻點頭,“我可在路上休息,不過見皇甫大夫的事不能再耽擱了,若是一拖再拖,他會反悔也未可知。”
“那治眼疾的事呢?”寒城皺眉,“不若我去晉國把人綁回來。”
“也不算極為要緊的事,待我從齊國回來後再說吧。”華臻看向不遠處走過來的期晚,“你和淵眠做好自己的事我就放心了。”
要一舉擊潰華徹,青山寨的這些兵力是不夠的。
寒城道:“交給我你不必憂心。”
華臻笑笑,轉身跟雲菽道别:“既然決定留下,便安下心來。”
雲菽遲疑地說:“我能替你做點什麼嗎?”
華臻道:“你已經幫過我許多了。”
到寨門等公孫遊時,華臻遠遠瞧見了整裝待發的趙茗帶人奔來。
“你要走了?”
趙茗猛地點頭,“你要走,我當然也要走。我要同你一起去齊國。”
她想好了,華臻此人絕非凡人,且不知她要去做什麼,總之看起來便是做大事。與其在流竄各國終日惶惶,不如跟着她幹一票大的。隻要不待在晉國,什麼都好說。
“我不應允。”華臻凝眉,“我并非去遊玩。”
“我也并非去遊玩,人多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啊,保不齊我還能幫到你呢。”趙茗笑兮兮道,“你就帶上我嘛。”
珞兒輕輕地拉趙茗的袖子,覺得王姬真是十足谄媚。
公孫遊身後跟着一個小小的身影,華臻看清苻笠的行囊時愣了瞬,又即刻恢複笑容,“苻笠,可是想好了?”
苻笠眸色堅定,“想好了,我要陪少主一起走。”
“陪我?”華臻眸中閃過訝異。
苻笠道:“淵眠姐姐有事,苻笠便應頂上,這一路上與兄長同行,也算團圓了。”
華臻還要開口,卻聽苻笠繼續道:“這些時日苻笠認真用飯,認真習武,身子強健了不少,若遇到危險,也能保護少主的!”
“傻丫頭。”華臻輕笑一聲。
公孫遊也彈了苻笠的腦門,笑道:“她哪裡需要你保護,你保護好自己便是替她分擔了。”
趙茗實在忍不住打破這溫馨的場面。
“我也很強壯的,遇到匪徒我跑得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