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瀾眉頭一擰,“可惜什麼?”
“我從未想過高高在上的太子麟竟有如此癖好,也實在可惜。”
商麟從容道:“可惜你用來哄騙她而僞裝成這般光風霁月的模樣就要被戳穿了。”
褚瀾心一驚,面上強作鎮定,“殿下不必因此而陷害褚某。”
“是不是陷害,她那麼聰慧,自會判斷。”商麟心情好得很,“若孤樂意,可先給你做個人情,隻要你離她遠點。”
“你自小深谙處事之道,極善作僞,她一時被甜言蜜語給蒙了心智,你也不必太過當真了。”
褚瀾輕笑出聲:“即便如此,也比她滿心厭惡殿下好。”
“厭惡?”
褚瀾此刻恍然,“殿下認為方才她未及時将你推開是心存猶豫麼?”
商麟笑意漸收,不然呢?他強硬地擠入兩人之間,看見華臻帶着淺笑仰起頭時便想也未想吻了上去。華臻的眼睛透亮,如同天邊璀璨繁星,望向他眼底時的愛意分明未變過。
華臻明明也對他并非全是虛情假意。
隻聽褚瀾笑帶諷意,“阿真有眼疾,夜晚視物不清。方才隻是未認出殿下罷了。”
“若殿下執意要來打擾我們二人,在下才是要考慮是否要送你人情。”
商麟錯愕了一瞬,轉而道:“不可能。”
他與華臻相處的時日比她跟褚瀾的更久,就算是他愚鈍并未察覺,可褚瀾為何會知曉?
褚瀾握住宮燈的手一緊,不知這一路漆黑,華臻是否安全回了殿。
疾走三四步,他忽地頓下,想到商麟先前說的抛夫棄子。
他并非遲鈍之人,很快想到了其中關聯。
“阿真善解人意、待人親和,并非蠻橫不講理的人,若她真狠下心抛夫棄子,殿下是不是要想想自己何處錯了?”
商麟冷笑,善解人意、待人親和?哪個詞跟華臻相關了?還有,他何處做錯了?!卻見褚瀾已是走出了很遠,瞧着他那副模樣便知道是要上趕着去獻殷勤。商麟朝四周一望,極快地從沿路拾起幾盞宮燈,從褚瀾的反方向追了出去。
--
不知為何齊宮宮道上的燈盞甚少,這段路華臻走得極為漫長與艱難,她将手指摳進掌心,迫使自己注意力再集中一些。眼疾的事不可再緩了,先前是久居衛宮中不需多走動,可如今她需要四處遊走,此乃極大的弱點,知曉的人越多她便越不安穩。
或許可先去尋南羲子。
華臻心緒似乎并未被方才發生的荒唐事打亂,隻是心底對商麟又抗拒了幾分,一個巴掌不足以洩憤,遲早要将他踩在腳底才對。
卻忽地有幾束微光自後方照過來,華臻蹙眉,并未停下腳步。
光線便亦步亦趨地跟在華臻身後,堪堪能照亮她腳底的路。走了一段宮道,快要拐彎時,華臻忽而聽到後方聲音:“為何不告訴我你有眼疾?”
華臻冷哼,腳步未停。
“你還在氣?氣我吻你?”商麟始終跟華臻保持一臂的距離。
華臻這下卻開了口:“一個吻罷了,就當賞給你的。”
商麟輕吸口氣,“褚瀾說你善解人意,待人親和,可你為何将孤視為仇敵。”
華臻輕飄飄道:“因為你就是啊。”
“從前也并非不敬重殿下,可滿腔真心盡換來辜負,如今還有何好說的?”
商麟扯住華臻手臂,與她面對面,“你是真心?”
華臻厭煩地将手掙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太子殿下剛才可是真心?若是真心,我原來問你,你為何不認?”
她聳肩,露出好看的梨渦,湊近商麟一些,商麟直覺得頭皮發麻。
“難不成真的喜歡我?”
商麟眉頭擰得越來越緊,他剛張嘴,耳畔突然傳來褚瀾的聲音。
“阿真!”
褚瀾大步走近,從中間将二人隔開,阻絕了商麟的視線,輕笑着說:“我來遲了。”
商麟看不清華臻的神态,卻聽得出她言語中的愉意。
“不遲,走吧。”
他站在原地,垂眸望向手中的燈盞,半晌未動。
--
“方才……太子可有跟你說什麼?”褚瀾終于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寂。
華臻偏頭問他:“你怕他說什麼?”
褚瀾搖搖頭,而後又道:“我原來不知道……你跟他……”
“過往舊事,算不得什麼。隻是迫于無奈,曾在燕國待過一些時日。”華臻道,“至于跟商麟,我……”
褚瀾卻極快打斷她:“既是不堪過往,也不必再提了。”
隻要華臻心儀的人是他,就算她真跟商麟有一段過往,他也不在意。
将華臻送至房門,褚瀾轉身要走,華臻突然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