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歇滿腦子都是他得遠離那個男人,得趕緊遠離。
因此那天下山後,夜歇便和學堂請了假,獨自在屋子裡呆了整整七天。
這七天裡,夜歇不吃不喝不睡,一直盯着那早已痊愈的手指,總覺得上面還暖暖濕濕的。
“喜歡…喜歡…喜歡?”夜歇自言自語着,一直重複着喜歡兩字,心中很亂,很慌!
平日裡在山上的時候也沒少調戲各族妖怪,可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的臉燙燙的,心癢癢的。
不能再躲于此處,得想辦法解決這心頭大患。反正不是解決對方,就是解決自己,想着便起身去了學堂。
今日是村裡開大會,村長會把這一年的事情都講個遍,總結一下經驗,期盼來年更好。
——祠堂裡——
“青橋哥哥,這是你家孩子呀?”
發呆的遊青橋收回意識,搖頭說:“是珠珠的弟弟。”
“哦~”衆人捂嘴偷笑,開始打趣道,“難不成你們真在一起了?不然你為何要替她弟弟開家長會?”
遊青橋搖頭沒說話,隻是摸了摸旁邊孩子的腦袋。
“不過這夫子怎麼還不來?”一位大娘說着還踮起腳尖往遠處看,随後眉頭舒緩大笑着說,“來了來了,哎呦!遊青橋你這大高個兒,可别把老婆子我給踩壞了。”
說完大娘就蹲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疼得不行的腳背。
“大家久等了。”夜歇笑着向衆人賠罪,視線與遊青橋對視上後立馬移開,“大家快些進來吧。”
“夫子,您坐這兒吧。”一大叔拍了拍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熱情邀請。
夜歇看了一眼坐在隔壁位置的遊青橋,一如既往,一言不語,看着滿臉的不在乎,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有必要這麼疏離嘛!
遊青橋:“這有人。”
夜歇:“不必了!”
兩人異口同聲,随後看向對方。
“呃!這兒不是空着嘛?”大叔說。
遊青橋:“我說這兒有人了。”
夜歇:“既然有人我便不坐了,那兒有位置。”說完就坐到了角落裡,獨自生着悶氣。
直到大會結束,夜歇都沒挪動過位置,起來後才發現腿都麻得不成樣子了,走兩步就鑽心疼。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現場隻剩下遊青橋和那早就睡着的孩子。
“哼!”夜歇扶着牆壁慢慢往外走,沒理會遊青橋,他最好永遠不要和自己說話,這樣才最好省得自己操心該怎麼滅了他!
“夫子,這是我阿爹讓我拿給你的醉梨,可好吃了!”
夜歇剛接過學生送來的東西,就聞到一陣陣酒香。
“這是阿爹自己釀的,可好吃了,一點都不醉人。”
“那就替我謝謝你阿爹了,我記得你阿爹開了家酒肆,對嗎?”夜歇拉住送了東西就要跑開的學生問道。
女孩看着眼眶紅紅的老師,眨眼點了點頭。
夜歇慢一點頭:“嗯!你快回去吧,晚上見。”
半夜,村裡人早就睡着了,可胡家酒館還沒關門,這可不常見。因此若換在平時,胡酒早就鑽進暖和被窩了。
胡酒擔心地看着夜歇,問自家娘子:“你說這夫子是怎麼了?這都喝第八壺了,這是不是就是書上說的借酒澆愁?”
“就你那點破酒,夫子能看得上算是你有本事。”。夫人推了推丈夫說,“拿點下酒菜來,沒看夫子的碗空了嗎?”
胡酒連連點頭,趕緊進廚房去了。
沒一會兒,一盤拍黃瓜就端上了桌,走之前還勸夜歇說:“夫子别喝了,夜深露重,早些回去歇息吧。”
夜歇搖頭:“難受,我心裡難受,喝了難受,不喝更難受,嗚嗚嗚……”
胡酒歎了口氣,看來夫子受傷挺重的,大概是書上說的為情所傷吧!
“怎麼一個個都這樣?青橋也在裡頭喝着,早就醉得不成樣子了。”
“誰!”夜歇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揪住胡酒說,“那個王八蛋也在裡面?”
胡酒吓了一跳,結巴着頭:“你們……倆…倆…倆差不多…時…時候來的。”
胡酒怕兩人喝醉酒鬧事兒,便一個帶到裡邊兒去了,一個留在外邊。
夜歇撿起一粒花生米扔到嘴裡,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随後搖搖晃晃地往屋裡走去。
胡酒在後邊喊着:“诶,夫子,你們别打架呀!”
“夫子是文明人,遊青橋是個老實的,兩人不會出事兒的。老頭子快來收拾這裡,裡頭就别管了,我們早些休息去吧。”
“哎,也隻能這樣了,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夜歇靠着門框往裡看,遊青橋果然醉得不輕,滿臉通紅,一雙迷離的眼睛同樣望着自己。
夜歇伸出手指遊青橋!:“你!”
遊青橋看見夜歇,也起身朝他走過來,拍了拍自己說:“我,是我!”
夜歇放下手,死死盯着靠自己越來越近的遊青橋,不愧是冬天也隻穿一件單衣的家夥,身上一直冒着暖洋洋的熱氣,大老遠就烘得自己熱熱的。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最後一指之隔,再往前便貼到一起了。
夜歇比遊青橋高出半個頭,遊青橋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也不繼續往前走,隻用毛茸茸的腦袋對着夜歇。
夜歇看着這腦袋手癢癢,伸手摸了一下,随後笑着摸了一下又一下,但在第五下的時候呼吸一緊。
遊青橋将手放在了自己胸口,掌心貼得緊緊的,那熱度傳了過來,像是鑽進了自己的心。
夜歇擡手一把按住那亂動的手。“你!”
遊青橋仰頭看夜歇,點頭說:“我!是我!”
夜歇捏緊掌中的手,慢慢摩擦,最後不知怎麼就變成了十指交纏。
遊青橋看着自己被緊握的手,皺眉拉了拉,但夜歇捏得實在太緊了,掙脫不開。
夜歇呼了口氣,腳步踉跄了一下,兩人靠在了一起,遊青橋的臉頰順勢靠在了他肩膀上,甚至還不停摩擦,就像小動物那樣撒嬌。
夜歇揪住衣角,心裡一直念着靜心訣,壓抑住自己内心那點不純潔的想法。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喜歡嘛?”
夜歇喘着粗氣:“喜歡什麼?”
“喜歡嘛?”遊青橋沒有停下來,反而動得更厲害了,大膽将另外一隻手摟住夜歇的腰。
夜歇身子一緊,腰躲了一下。“喜歡什麼?”
遊青橋嘟嘴,有些不滿意夜歇的答案,才喝了酒,嘴巴有些渴,舔了舔紅潤的雙唇。
“我!”
夜歇瞳孔一緊,一把抱起遊青橋走向一旁的桌子,掃開桌上的東西,欺身壓了上去……
——翌日清晨——
“頭好疼,誰打我了?”夜歇揉着腦袋慢慢睜開眼睛,隻覺得懷中暖洋洋的,低頭便看見了漂亮的脖子。
這麼粗拉拉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後背,情不自禁,便吻了過去。
“嗯!”
懷中的男人動了一下,眉頭痛苦地皺在了一起。
見狀,夜歇趕緊瞪大眼睛,全身瞬間紅溫,暗暗自責道,欺負了一夜,他不會受傷吧!
懷中人的動作越來越大,夜歇便松開了摟住遊青橋腰的手,笑着等男人轉過來。
可想象中的溫柔沒有出現,迎來的卻是男人扭曲的臉色和帶着一絲驚恐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