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走……
夏章霧的眼角跳了跳。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隻要光線再暗下來一點,以中世紀人均夜盲症的情況來看,基本沒人能注意到他。
但他要是真的在衆目睽睽下長出翅膀,然後就這麼飛走的話,總感覺後續不管怎樣,都無法改變這群中世紀人對自己的誤解了。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作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等解決完這次的目标,我們就回二十一世紀了,難不成這裡還有人能活到那時候?”
呵呵。
難說。
夏章霧緩緩地虛起眼睛。
說實話,他在未來應付一個俄羅斯人就已經很艱難了,完全不希望自己接下來還要背負上什麼莫名其妙的債務。但是話又說回來……
反正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說出來。
“等天色昏暗下來。”
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并且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就直接離開這裡。作者,幫忙标記一下路線。”
“這種事我還是沒問題的。”
作者笑嘻嘻的聲音傳來:“加油哦!”
這個冬天的夜晚來得格外的早。
做完所有的準備後,夏章霧并沒有花多長的時間,就等到了天色徹底變暗的時刻。
期間并沒有人來喊他出去,說明最糟糕的事情沒有發生:教會的人員并沒有在太陽落山之前抵達。
外界的光線昏暗,燈還沒有點亮,外面也沒有人閑着沒事地盯着天空看,而恰到好處的風能夠為他剩下不少的力氣。
——完美的離開時間。
“那麼。”
夏章霧提起行李箱,眺望了一眼遠方:“直接起飛!”
一對寬闊的黑白色翅膀在他的身後長出,有力的羽翼在空氣中連連拍打幾下,乘着夜晚的寒風起飛。
目前為止,夏章霧還沒有發現這對翅膀承受重力的上限。考慮到這對翅膀本質上是對非人生物的模拟,說不定帶着幾百公斤的東西都能輕松自如地在空中表演雜耍。
是的,這很不科學,但管它呢。這個世界上不科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往前飛,左左左。好,就在這附近,你可以停下來了。下面的這個地方就是旅館。”
作者熟練地指揮着自家的主角在香槟集市上飛來飛去,然後好奇地問道:“你是打算先去要那一半财産,還是直接找那個吟遊詩人?”
他們一點都不擔心此時會有香槟伯爵的人發現不對勁找過來——這年頭,人就算騎着馬跑也不一定有天上飛得快,所以還在聊天。
“直接找北方人。”
這次在金錢的誘惑面前面前,夏章霧表現得相當冷靜:“錢總有機會賺到,而且這種大型集市中,大商人的付款方式基本上都是彙票。那個商人身上也未必有多少現金。”
作者“嗯”了一聲。
“三樓第二個房間,隻有他一個人。”
它說。
三樓第二間。
夏章霧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在空中進行了一個急停,讓自己懸浮在空中,随後敲了敲這間房子的窗戶。
大約十秒後,窗戶被推開,露出一對有些惶恐的眼睛。但很快,這對眼睛中的神色就變成了震驚。
“天天天天——”
“勿要聲張。”夏章霧說。
吟遊詩人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拼命點頭,随後急忙打開窗戶,幾乎是以畢恭畢敬的态度把外面的“天使”迎接了進來。
有那麼一瞬間,夏章霧都在懷疑自己的身上是在發光,否則沒有辦法解釋面前的這家夥為什麼那麼驚訝。
嗯……雖然半夜看到個鳥人在敲你的窗戶确實也挺令人震驚的。
“我要去北方殺死那位女王。”
夏章霧收起背後的翅膀,打量着面前激動之色溢于言表的男人,直截了當地開口:“你打算帶我去嗎?”
吟遊詩人吸了一口氣,直接拖着自己的腿跪了下來,用激動的聲音喊道:
“當、當然願意!雖然我隻是個吟遊詩人,但是我曾嘗試尋找過她的城堡,我知道她所在的位置!那位冰雪女王帶走了我的兒子——我在這片土地上四處遊蕩,就是為了找到救他的方法!隻要能讓他回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夏章霧這才注意到面前的男人瘸着一條腿。
“你的腿沒有問題嗎?”他問。
然而男人隻是搖頭,他哀切地懇求道:
“天使啊,我的腿就是當初在冰雪女王的城堡前,被雪給凍壞的。但請讓我和您走吧!如果我能接回我的兒子,我不僅能付出我的腿,還有我的眼睛,我的心!”
夏章霧看了他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
眼睛和心髒都出來了,你到底是在求天使的庇佑還是在求魔鬼的承諾?
雖然比起高尚的天使,他的性格也确實更像魔鬼就是了。
“那就走吧。”他說,“我們現在就離開香槟郡。以後叫我勒托就行,你的名字呢?”
“斯庫德·貝爾德。”
男人說,然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用驚訝的目光看着他:“原來您就是那位天使!天啊,我還以為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天使都有這種顔色的羽毛呢……”
夏章霧有些茫然地“啊”了一聲。
但他這個迷茫的聲音完全沒有阻止這個進入了狂喜狀态的吟遊詩人。
“我最偉大的祖先塔利埃辛·貝爾德曾親眼見證過您的事迹!您曾經在不列颠的土地上殺死了一條可怕得無以複加的龍!”
斯庫德不受控制地喜極而泣,捂住嘴自言自語道:“天啊,我們的家族竟然有幸能夠與您再次相遇,并第二次被您所拯救……”
“哦,是這、這樣嗎?”
夏章霧扯了扯嘴角,勉為其難地回答:“那确實很巧了。”
——見鬼,這到底都是什麼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