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那它還真是……”少見那兩個字還未說出口,許離洲的話語就難得的僵住了。Candy在被葉承澤摸了耳朵之後,站起身子直接爬上了許離洲的腿,而後坐在了他的腿上。
葉承澤視線雖是落在candy身上,餘光卻在觀察許離洲的反應。許離洲整個人似乎都僵硬了起來,手腳都有些不知如何擺放了。
察覺到這點之後,葉承澤隻覺得對方十分可愛。他垂下眼,伸手貼上許離洲的手腕,帶着他的手輕輕放在candy的背上:“别怕它,它隻是一隻……粘人的小無賴。”
這句話語很輕,輕若鴻毛,卻落進了許離洲的心池裡。鴻毛自萬裡高空緩緩而落,輕輕墜在了一潭清池上。池面被這一羽漾起波瀾,水紋在不斷地向四周擴散。手腕被對方難得的主動觸碰,那處的皮膚甚至有些燒灼之感。許離洲不知自己花了多大的耐力,才能忍住任由對方觸碰。
但随之而來,落在candy身體上時,手掌心内被小家夥溫暖的絨毛觸碰,身體卻又那麼柔軟。許離洲摸了兩下後,身體略微放松了些。
“怎麼樣,不怕吧?”葉承澤的話裡難得帶上了些許揶揄意味。
許離洲甘拜下風,認輸很快:“不怕。因為葉老師在身邊,所以不怕。”
此言一出,葉承澤心中那股奇妙的煩悶感又出現了。他的指尖有些不自在地蜷縮,背脊也有些緊繃。他抿着唇,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身側正在撸貓的許離洲道:“許老師,你今天來隻是為了candy嗎?”
“……嗯?那…還能為了什麼?”許離洲眼中帶上些許疑惑。
葉承澤回想起葉苼的那通電話,繼續道:“……什麼都沒有?”
“沒有。”許離洲面上帶着微笑。
思索片刻後,葉承澤還是擡首對上許離洲的視線,道:“……綜藝的事情呢?”
葉承澤看出許離洲臉色有些變化,他像是面上染上些許茫然,過了幾秒後才開口道:“……葉老師,你怎麼知道有綜藝的事情。是……葉苼告訴你的?”
“嗯。她說節目想讓我也去……說你也會在。我去了……對你也有幫助,不然你就會、會……”葉承澤話說到一半也覺得有些不合理,但他還是繼續說下去了:“……會過氣。”
說完這句話,屋子裡一下靜了。周圍都靜悄悄的沒有聲音,隻有candy被摸得舒服了喉嚨中發出‘呼噜呼噜’聲。過了片刻,‘撲哧’一聲,許離洲笑了出來。葉承澤耳根一下子就熱了。
“……她、她騙我了是吧。我就說……你都已經是影帝了,怎麼可能還……”葉承澤先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時之間,他羞恥地不知如何是好,幹脆通過些許絮叨轉移視線,但他的耳根已經紅透了。
許離洲還在笑,他像是想忍住自己的笑容,但是忍耐多次未果,幹脆彎下腰去不給葉承澤看自己笑的樣子。再直起身的時候,他的眼眶有些濕潤,顯然是笑的流出眼淚了。
葉承澤面上發熱,低着頭也不肯看向許離洲。
“……葉老師,别生氣。”許離洲的話語裡還是滿帶笑意,他繼續道:“怎麼說呢,雖然不至于過氣,不過肯定也有一些影響。葉老師知道‘洲澤cp’和‘離舞cp’嗎?”
葉承澤點了下頭,依舊不和許離洲對視:“知道。是……我和你的……。”
“嗯,是我們的。”許離洲說這句話的時候太過自然,以至于沒讓葉承澤聽出任何不對:“在娛樂圈這麼多年摸爬滾打,走到了現在這個地位。炒cp營銷的手段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該拿的獎項我都拿到了。不過現在我們的cp大火,确實也能為我再帶來些許人氣,同時也會讓葉老師的人氣攀升。不過我知道葉老師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這些都是後話。”
葉承澤看着許離洲,許離洲隻是繼續道:“嗯……我呢,每一年的工作就是接戲、拍戲,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劇組。在拿到獎項之後,也沒有閑着。也是不斷地接戲拍戲,就像現在這樣,在拍完《雪中歸客》之後,立刻就來拍了《生兩儀》。所以經紀人和我說,希望我能稍微休息休息,給自己留些喘氣的時間。公司也比較擔心我的狀況,怕我在家的時候也不閑着……幹脆找來一檔休閑類的綜藝,讓我在拍綜藝的那段時間好好放松一下。”
“……這樣啊,看上去你确實很忙。拍一場戲應該很累吧?”葉承澤啞然道。
許離洲眉眼含笑如沐春風:“還好,不及葉老師辛苦。”
“……那裡的話。各行各業,每個崗位的工作都有各自的辛苦。沒有說哪個行業一定是絕對的輕松、或者是絕對的痛苦。但相比較而言,我很幸運,我的工作已經比大部分人要輕松很多了。”葉承澤說這些話的時候,先前面上的熱度已經下去了。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書桌,桌上擺着的紙和筆。
在聽見葉承澤說‘我很幸運’時,許離洲那雙烏黑深邃的眼卻沒有跟随葉承澤一起扭頭,而是将視線全部落在了葉承澤的身上。
“所以呢,你打算去那個綜藝?沒有和我說,是因為并不像葉苼說的那樣?”葉承澤道。
許離洲笑笑,低下頭看着candy,嗓音輕緩回道:“我知道葉老師不适應也不喜歡那種場合,我哪裡舍得讓葉老師再去那裡陪着我……雖然我很想讓葉老師來陪我,但人哪裡能那麼自私。”
葉承澤看着許離洲這副模樣,心下有股說不出的難受,像是一股湍急的流水,在小巧的心房内左沖右撞,卻找不到出口,隻能那樣茫然漫無目的地亂跑。
過了片刻,葉承澤喉間有些發澀,他似乎是無意識開口般:“……有時候,人類可以自私一些。人類刻在骨子裡的基因,天生就帶着自私。”
話說出口,兩人皆是一愣。就連葉承澤自己都怔住了。
許離洲有些失笑,他斂了面上的笑意,看着葉承澤十分認真道:“葉老師,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有聽到了。既然葉老師都開了口,那……我自私一些也沒關系吧?我想讓葉老師陪我一起……”
‘轟’的一聲,湍急的流水将堅硬的牆壁鑿出了一道口子。所有水流全部順勢竄了出去,留下的,隻有被水流沖刷過、洗的發亮的心房。
“……好。”葉承澤聽見自己這麼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