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卧室。
方柏嘉身體動了動,冷不丁睜眼醒了過來。
意識回歸,他盯着眼前的虛無發了會兒呆。
感覺嘴巴很幹,條件反射地抿抿唇,卻感受到意想不到的刺痛。
“嘶——”他頓時皺起眉,倒吸一口氣,“怎麼搞的……”
方柏嘉小心翼翼地在唇面上按了按,似乎腫了。
爬起來按亮床頭燈,打開手機前置又看了眼。
真的腫了。
方柏嘉不可思議地打量着屏幕裡紅得不正常的、比平時更具微妙肉感的雙唇,突然間像意識到什麼,将界面返回到上一級。
信息通知欄現實,湯晝恒給他發了八條信息。
方柏嘉還沒看清具體内容,就冷不丁把手機甩開了。
電光石火間,腦袋裡像有什麼東西閃過。
他當即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的睡褲。
和上衣不配套。
再扯開打量一眼——
等等這樣看不出來。
他試着左右扭了扭腰,感受自己的下半身。
嗯。
沒感覺。
方柏嘉“我操”一聲。
所以那不是夢。
兩分鐘後,方柏嘉下了床。
他連拖鞋也沒穿,悄悄墊着腳走到關合的卧室門邊,耳朵貼上去聽了聽。
沒有聲音。
他打開門,又到客廳轉了一圈。
湯晝恒的确已經不在了。
“……”
雖說自己現在也不想面對他,但兩人一晚上親也親了,摸也摸了,第二天起來不打一聲招呼就走,未免有點過分了吧?
好像他調戲良家婦男了一樣。
“沒禮貌。”方柏嘉強行忽略了某種情況下的确如此的事實,壓制住其他各種複雜的情緒,冷冷地說了一句。
回卧室的路上進了洗手間,他一眼就看見那條搭在洗衣機旁髒衣簍裡的睡褲。
方柏嘉走上前,皺着眉,将髒褲子提着一角拿起來看了看。
又翻開褲腰端詳一陣。
然後猛地丢回簍裡。
似是被挑動某根神經,他眼皮顫了顫,一下回想到了昨晚。
……
關燈之後,他們并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對方沒脫衣服,就那麼自上而下地籠罩着他,模仿着動/物的姿勢慢條斯理,一下一下。
空間很黑,方柏嘉雙眼沒能适應光線,唯一感受到的就是那人的溫度。
湯晝恒頓挫/起/伏的節奏讓他感覺像是蟄伏在黑夜中的猛/獸——
其實力度也不大,更多的像是在哄人,可是太過了,心理和感官上的興/奮雙重疊加,讓他錯覺得對方好像真的按動了信号槍,但身體又明顯知道不是。
一時間,屋子裡全是分不清是誰發出的悶哼,還有某些沉/鈍聲響。
方柏嘉晃晃悠悠,像小船似的在海中搖/晃,頭頂一次次抵上床頭墊着的枕頭,落下來,再推上去。
湯晝恒居然還問他:“是想要我對你這麼/做/嗎?”
“這樣還可不可以?”
語氣雖然冷靜,仔細一聽,呼吸卻也全亂了,聲線都帶着刻意壓制的腔調。
骨頭不斷被撞/擊,方柏嘉抖得說不出話,接觸到的神經一片酥麻,像有電流不斷炸開。
他雙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姿勢像迎/合又要逃離,指腹都快要在湯晝恒的肌膚上摁出指印。
“嗯……不要了,等一下——”
明明一開始他是纏着對方要求更多的,真到了快要失/控的邊緣,他自己卻又接受不了,啞聲祈求湯晝恒暫停。
但其實湯晝恒根本也沒怎麼動。
就在他話音落下沒多久。
方柏嘉這艘小船才晃悠了二十幾個來回,眼前便蓦然閃過一道白/光。
他整個人瞬間僵硬,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全程算下來有五分鐘嗎?還是兩分鐘,三分鐘?
湯晝恒聽見他沒了聲音,似乎察覺到什麼,動作也很快停下來。
然後是行雲流水的開燈,出門。回來的時候手上多出了個水杯,湯晝恒把他扶起來,提着杯子的末端給他喂水。
等方柏嘉喝完,又一臉平靜地問他:“累了吧,餓不餓?”
方柏嘉都傻了,他尾椎骨還酥着,剛才還頂/他/頂/得/很/厲/害的人轉眼又換上溫和的動作和神情,是變臉嗎?
他沉浸在震驚中暈乎乎地點頭,湯晝恒便不知從哪拎出一袋吸吸果凍那樣包裝的營養劑,擰開蓋子,遞到他嘴邊。
等對方懵懵地喝完,又抽來紙巾給他擦嘴,卻見方柏嘉整個人躲進被子裡,神色有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臉還紅着,懸空的睫毛一通亂顫,本就失/神渙/散的目光不知為何有些躲閃,悄悄瞥他一眼,又迅速移開。
“……”湯晝恒起先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猶豫了幾秒要不要問,“怎麼了?”
方柏嘉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又羞恥、又無助。
“……我褲子好像/濕/了。”
整整兩層。從内/褲,到外面的睡褲。
從前邊,到後/面。
濕意慢慢越過布料,眼看着就要洇到床單上。
方柏嘉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Alpha的那/裡也能/流。
這一晚最終以湯晝恒幫方柏嘉換了新的下半身衣物作為結尾。
剛才發生的事太刺激,方柏嘉真有點被吓到了。
不僅是因為他過于劇烈而反常的身體反/應,還有那超出想象的……肢體接觸能帶來的隐/秘/觸/感。
他是喜歡對方不假,以前做和對方有關的春/夢,也不是沒想過自己會是下邊的那個。
可這回的春/夢,似乎格外過火,又……格外的真實。
他感覺自己有點承受不來。
方柏嘉一下慫了,像一條魚一樣“哧溜”鑽進被窩,把被子上拉到遮住下巴的位置,閉上眼。
湯晝恒的欺騙手法似乎起到作用,身體真的以為他已然餍足,明明也沒做什麼實質性的舉動,卻累得眼睛都睜不開,沒兩分鐘,湧上來的困意就将他全方位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