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距離手機有點遠,經由壓縮過的信号傳遞過來,就全變成了意味不明的音節。
“……”
湯晝恒:“你說什麼?”
“我說打*機——”方柏嘉的聲音陡然提高,惱羞成怒地抱怨,“你又不在,你管我在幹什麼?”
這年頭難道想着别人自我安慰也犯法嗎?
又是一陣安靜。
湯晝恒的呼吸不知怎麼平複下來,一字一句,輕輕慢慢地說:“我在,就能管你幹什麼了嗎?”
……
方柏嘉沒說話。
湯晝恒将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眼屏幕。
通話還開着。
他試探着又叫一聲:“方柏嘉?”
過了好幾秒,手機對面的人才跟個信号不靈、接收和回應都慢半拍的機器人一樣,低低應了聲鼻音濃郁的:“嗯。”
湯晝恒把一開始的問題搬了出來:“你是不是還在節目組給你訂的酒店裡,還是那個房間?”
方柏嘉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又嗯一聲,表示肯定。
湯晝恒說好。
随後很快挂了電話,留方柏嘉一個人在床上愣神。
心跳不知怎麼猛地變快,隐約有點猜測,又覺得不太可能。湯晝恒在電話裡沒有明說,他也不想預設對方會怎麼樣。
說不定那人隻是為了确認一下他的位置,然後找個跑腿給他送東西……
于是下意識否認了。腦海中還沒細想,這個念頭就很快滑走。
中途讓湯晝恒打擾了一通,麻煩不僅沒被解決,反而因為對方的出現變得更加旺盛。
方柏嘉在心中大罵了一聲湯晝恒惹事精,将手機扔到一邊,繼續手上的活動。
發/洩完洗手回到床上,來回調整了幾次姿勢,還是怎麼都睡不着。
剛才的行為隻是治标不治本,反而讓身體愈發的火燒火燎,渾身細胞都叫嚣着空虛。
就在他一下午總共洗了四次冷水澡,做了兩次DIY小飾品後。
方柏嘉終于忍無可忍地抓過手機,打開酒店的在線購物小程序,翻到自己此前已經浏覽過好幾次的某一欄。
這回他沒有猶豫太長時間,隻是對着物品的描述詳情仔細确認了一下,便點擊了下單。
*
屋外機器人發出的提示音猛然将方柏嘉驚起,他才發現自己在等待過程中睡着了。
飄過去開門時,方柏嘉還沒預料到自己将撞見什麼。
直到門開了,他擡起眼。
看清面前景象的瞬間,alpha懶洋洋半垂着的眼皮條件反射般地睜大,臉上浮現一片空白。
本應隻有一個運送物品的圓筒機器的門口還站着别人。
湯晝恒不知道已經到了多久,正和腿邊的小機器人面面相觑。
聽到動靜,他回過頭,和方柏嘉打了個照面。
“機器人一直在叫,我還以為我找錯地方了。”
一股極鮮濃甜美的奶遊香氣朝他撲鼻而來,湯晝恒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
“我不小心睡着了……”方柏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呆了兩秒才有反應,像猛然從混沌中攥住一絲清明,他伸手緊了緊身前的浴袍衣領,“你怎麼來了?”
方柏嘉人還是懵的,心想這會不會是身體怕他憋瘋了臨時制造出來的幻覺?
湯晝恒居然真的過來了。
原本不經意越過他向屋内看去的目光又落回方柏嘉身上,湯晝恒低了低頭,簡單地解釋:“隔壁到這裡的高鐵隻要半小時。”
他在臨市,從接到方柏嘉消息,買好最近一班合适的票,再到乘車、從車站出來打的到方柏嘉所在的酒店,總共也就花費了兩個多小時。
“……”
他問的并不是這個意思。
方柏嘉想知道的是對方為什麼過來,而不是聽他說過來得如何方便。
就因為一通電話,湯晝恒得知他在僞感期,就又特地坐車趕過來了……這不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做的事吧?
方柏嘉愣神間,整體塗料為灰白色的機器人識别到目标面孔,“嗡嗡”兩聲,好死不死地就在這時打開了遞送物品的窗口。
方柏嘉不久前下單訂購的物品就靜靜躺在那裡。
湯晝恒低頭看了眼小機器人,又看看方柏嘉,見他還沒反應過來似的沒動,幹脆在方柏嘉面前彎下身,将裡面盛放的東西替他拿了出來,捏在掌心,不經意地低頭稍加打量。
然後他也愣住了。
盒形的外包裝上清晰映出了産品的名字、功能與形狀。
*趣用品。
長的,矽膠材質,頭部上彎。
納入式。
旁邊還配有一瓶潤滑用的液體。
走廊上的空氣像一下被人抽空,時間仿佛也因此而暫停。
“等一下,這個是……”
僞感期的方柏嘉實在反應遲鈍,等他拿起東西,才慢半拍地察覺到什麼,眼睛一下睜大,向來看上去冷若冰霜、不好接近的臉上出現兩條無措的裂痕。
說到“這個是”後面,遲遲沒有下文,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找。
太明顯,也太直白了。
方柏嘉的一切欲/望都浮現其上,變成了實質性的代表符号。
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似乎也變得昭然若揭。
方柏嘉頭腦中頓時“嗡”的一下,苦于大腦宣布罷工,縱使警報已經拉響,卻沒有任何解決的頭緒。
耳邊一時隻能聽到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方柏嘉呆住的當口,湯晝恒視線下移,飛速地打量着他。
方柏嘉在床上自己折騰了快一個下午,身上的浴袍散得淩亂,腰間的帶子勉強地系着,領口敞開得危險,暴露出大片泛紅的肌膚,狀态怎麼看怎麼色/情。
不管是對方身上已經漫溢到走廊上來的氣味,還是方柏嘉此刻的樣子,似乎都不适合在眼下這個地方久待。
湯晝恒突然開口:“要我幫你拿進去嗎?”
“……啊?”
方柏嘉像是震驚至極,一張臉逐漸熟透成蘋果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