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書覺得這麼多天,小皇帝必然在憋大招對付自己。誰知他還有空溜進王府來找自己,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真把他給殺了,然後取而代之?
“淮書,朕睡不着”
“睡不着就熏點安眠的香,或者是找人把你打暈,你過來找臣算怎麼回事”
沈淮書穿着亵衣,披頭散發地從被窩裡鑽出來,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正濃,還有蟬鳴。但小皇帝就那般穿着肥大的袍子赤着雙腳站在了自己的床前。
虧他是無神論者,不然三魂七魄怕是都要被吓沒了。
小皇帝小心翼翼道:“淮書,朕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你沒毛病吧!構陷我,禁足我,想殺我,卻跑過來跟我說,想跟我一起睡覺?你莫不是有什麼大病!
怎奈兩個人都沒有說破,就預示着表面上還要和諧相處。沈淮書垂頭看了眼小皇帝踩在冰冷地面上的腳,還是心軟了,挪了挪身子道:“上來吧!”
小皇帝歡快地爬上了他的床,把他往床裡面擠了擠,蓋上被子便往他的懷裡鑽。
沈淮書:“……”
這又是什麼毛病?
他悶聲問道:“陛下,你的毒解了?”
小皇帝背對着他,揪着被子道:“朕是自己給自己下的毒,除了渾身無力外,對身體沒什麼傷害”
……這也是可以說的嗎?
不過古代沒有錄音設備,就算他自己承認,自己似乎也拿不出證據來為自己開脫。所以小皇帝他是料定了自己拿他沒辦法,所以才這麼敢說的吧!
等等,全身無力?那他現在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了?哈哈哈,自己是不是可以勒他脖子,再揍他一頓。
沈淮書想象的功夫,手已經不受控制地出擊了。他的膽子是一陣一陣的,有時大的莫名其妙,有時小的原地不動。
隻是他們是躺在床上的,所以他的手臂從小皇帝的脖子下面鑽進去勒住小皇帝的脖子時,毫無威脅感不說,倒像是在十分親密地摟着他。
小皇帝毛茸茸的長發在沈淮書的鼻尖微微騷動,使沈淮書突然覺得全身都開始燥熱起來。
他們本還留有縫隙,此刻卻是緊緊地挨在了一起,連彼此身上的溫度都感覺得一清二楚。
這下兩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半天,沈淮書想把手抽出來,卻突然被按住。
沈淮書一愣,嘴有點秃噜:“陛下你不是渾身無力嗎?”
小皇帝側身看着他微微有些淡紅的指尖,手緩緩地移了過去,跟他十指相扣。呢喃細語道:“淮書,朕騙你的”
然而沈淮書卻發覺了不對。小皇帝的身子有點像火爐。他手欠地摸上小皇帝的額頭,然後吓了一跳。
這,這這這不是發燒了嗎?
可這個時候上哪裡拿藥去?陳禮,陳禮是不是還在暗處,要不讓他去取一下?
想到這,沈淮書起了半個身子,手沒能抽出來,隻能仰着脖子對着空氣叫道:“陳禮?你家陛下發燒了,麻煩你去給他拿點藥……陳禮?咦?他不守着小皇帝去哪了?”
【朕派他去調兵了】
調兵?調兵幹嗎?圍攻自己嗎?不是,那現在怎麼辦?你來這的消息不能暴露,要是放任不管的話,燒成傻皇帝了可怎麼辦?
小皇帝微微閉上眼睛道:“淮書,無礙的”
沈淮書看向他,皺了皺眉頭。心道:“無礙個屁!”
“看來隻能物理降溫了。陛下,臣出去打點冷水”
沈淮書說着便要将手臂抽出來,但抽了半天也沒能撼動小皇帝的脖頸分毫。他有些無奈地摸了摸小皇帝的頭道:“陛下,脖子擡一下。臣一會兒就回來,你聽話”
小皇帝似乎已經有些燒迷糊了,抓着他的手不肯松開。呢喃細語道:“真的會回來嗎?母妃也是這麼說的……卻永遠都沒有回來”
沈淮書一時怔在了原地。腦袋像是突然不聽使喚般湧出了大片的記憶。
而那正是魏延帝病逝的那一日。大皇子因二皇子争奪皇位兵戎相見,整個皇宮滿地屍骸。魏少安的母妃盧氏雖并不受寵,卻也受到了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