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又是猛地一沉,潘達的聲音出現在箱子邊上:“這裡面是什麼?”
“污染垃圾。”不知道是不是車廂的回聲,剪刀聲音中帶着顫抖。
“别管是什麼,打開我看看。”潘達開口。
剪刀和石頭攔住潘達:“污染垃圾你知道是什麼吧,這可不興看。”
不知道誰被推了一下,撞在了車廂上。
剪刀的聲音拔高:“你幹什麼呢你?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少在這狐假虎威……”
“幹什麼呢?遵守規章制度,城内禁止打架。”一個聲音通過揚聲器穿進來。
“剪刀,她要看就讓她看,出事兒了算她自己的。”石頭冷哼一聲。
還是那個揚聲器中的聲音:“差不多得了啊,你也别找茬兒,大家都在城裡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别讓我們難做。”
“我給你面子,但箱子我非看不可。”潘達一拍箱子。
角落中一個稍大的箱子掀開,露出裡面亂糟糟血污濃重的衣服。
剪刀揚手示意潘達想看自己去翻。
潘達嫌棄地罵一聲,在揚聲器主人的催促中下了車。
車廂被關起來,外面的聲音重新變得模糊。
車子經過一條減速帶特别密集的路面,苗嘉知道這是大門口的那段路。
周圍嘈雜的聲音和燈光都退去,剩下車輛碾過地面的聲音和雨滴落在棚頂的敲擊聲。
箱子掀開,剪刀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被她胸前的燈照亮。
剪刀一揚手,箱蓋裝在箱體上發出悶響,她又回到自己扶手在的位置。
苗嘉窩在裡面沒動,她往四周看一圈,長舒一口氣問:“安全了?”
“出來吧,你還在裡面待上瘾了?”剪刀很嫌棄地瞅一眼滿臉躲過一劫的苗嘉。
苗嘉見她放松下來便知道已經順利出城,她保着平衡從站起身:“為什麼會有護城隊檢查?”
剪刀驚奇:“你這都不知道?”
說完她想起來苗嘉确實加入卻火時間很多,她現在心情好,也願意給苗嘉解釋:“你們……現在是她們了,卻火中有個叫辛未的你知道吧?”
苗嘉點頭:“當然。”
“辛未跟護城隊的老大關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她加入卻火之後相當于卻火和護城隊的橋梁,卻火着急找人,護城隊自然肯賣她們兩分面子。”剪刀說完後不屑地咧嘴一笑,随即又跟苗嘉說,“跟誰沒個靠山似的。”
窗戶外面的小簾子被人掀開,露出石頭緊繃着的臉。
雨刮在擋風玻璃上急匆匆地工作,雨滴沒有擋住玻璃的間隙能看見車燈照亮的地面上有深深的車轍,原本鋪在路面上的一層碎石子此時也被壓進泥裡,她們的車行駛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格外搖晃。
“最近有很多人出城嗎?”苗嘉看着外面的雨幕問剪刀。
石頭除了一開始那一個回頭後就一直盯着前面的路,擋風玻璃種隐約能倒映出駕駛室中的兩個人嚴肅的表情。
“沒有一天人少的。”剪刀回答。
“不是說塌陷以後在商量新的線路嗎?怎麼都這麼着急?”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拉幫結派一起出城的人會不會變成敵人,還不如趁早路上人少自己開溜。”剪刀回答。
這條路不是通往小洋山的路,倒是和苗嘉給出的線路上是一樣的。這條路會拐進一座荒廢的小型城鎮。
周圍建築逐漸多起來,高樓陸續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高一點的建築擋住了風雨還是雨逐漸停了,這會兒落在車玻璃上的雨滴都變小很多,雨刮的速度減緩。
雨越發減小,路況的複雜在地圖上看不出來,開進來之後苗嘉才發現這裡路稱得上錯綜複雜,兩邊的建築原本應該是不一樣的,但現在在時間的消磨中也隻剩下同樣破舊的外殼。
包袱開車很穩,她幾乎沒有減速或者糾結路線問題,車子繞來繞去後最終開到一個像是舊時立體停車場的建築前。
車燈閃三下,三樓黑漆漆的破洞處有人用同樣的頻率扇動三下。
苗嘉看見剪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和裝備。
車輛沿着坡道開上去。
“哎呀,你們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三姐妹跟老油頭一樣怯場臨時改主意呢。”一個右眼上捂着黑色眼罩的中年男人迎上來。
中年人看着非常面善,即使他的獨眼形象很容易讓人聯想,但因為長相看起來完全就是那種不會與人起沖突的性格,怎麼看都不像是與石頭這夥人扯上關系的那種。
這人一動,四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人跟着圍過來。
苗嘉學着剪刀的樣子不聲不響地跟在石頭和包袱後面,隻在這些人走動的時候掃一眼。這些人應該隻是面上的數量,那些大門豁開的門洞裡應該還有人。
“誰沒來?枭爺攢場子竟然有人不給面子?”石頭走上前搭話。
枭爺沒有在意石頭的話,而是一眼就看見站在後面的苗嘉。
苗嘉在與這人對視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他隐藏在和善笑意底下的狠厲,這人根本不是面上看起來的這樣和善,手上沾的人命怕是比石頭三個人加起來的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