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巧的黑色物體随着卷毛的後仰從破口處被甩出來。
卷毛無暇顧及失衡的身體,伸長手臂去夠那個東西。
苗嘉已經上前将東西抓在手上,她追着摔出去的卷毛一同進入房間。
身後的警衛已經跟了上來。
卷毛人站在窗台上,她恨不得自己視線中能丢出兩把鈎子拽回苗嘉手上的東西。
“她是興隆幫的人!”
“我見過她,在興卓身邊!”
“抓住她!别讓她跑了!”
邊上的人舉着武器沖上去。
卷毛人已經動作迅速地跳窗離開,她的聲音還留在房中:“保護好我的東西,否則你就隻能在橋梁上見到你愛人的屍體了。”
追到窗口處的人被驟然炸開的□□趕回來,裡外的人沒有防備,被嗆到涕淚四流,衆人不停在眼前揮動手臂咳嗽着,嘶啞的嗆咳聲到處都是。
苗嘉攥緊手中的物件兒,她在這些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中想到什麼,原本打算查看的動作一頓,人已經飛奔回容姨的病房中。
房門被人從裡面反鎖,苗嘉等不及來人開鎖,她深吸一口氣擡腳踹上房門,鎖扣蹦飛的房門重重拍向牆壁,繼而反彈回來。
苗嘉擡手擋住,房間中濃烈詭異的味道和苗嘉帶過來的辛辣味無聲的對撞在一起。
“咳咳。”有個警衛已經追過來,她用帕子不停擦着鼻涕,通紅帶淚的雙眼望向房間中,看見裡面的場景後一驚,顧不上難受抓起胸前的哨子就吹起來。
糟糕的事情遠不止眼前這些。
就在警衛的哨聲、警報的刺耳聲中,苗嘉和身邊的人都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密集槍聲。
“這……好像是河邊……河邊……”警衛喃喃道。她像是搞不懂這樣一個尋常的夜晚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她的話被一聲恐怖又扭曲的嘶吼打斷。
“河邊?”苗嘉心頭猛地一跳,她身上的傷口仿佛齊齊轉移到胸腔中對她的心髒展開猛烈的進攻,她的心髒發出陣陣絞痛。
苗嘉捂住心口随着劇痛無力地蹲下去。
旁邊的人來不及扶住她,隻能任憑苗嘉雙膝狠狠跪在地上。
她後背的衣服被這一瞬間冒出來的冷汗浸透,她被這種從内而來的絕望潮水淹沒到無法呼吸。
“你還好吧?”警衛蹲下來問。
苗嘉突然抓住警衛的手吓了她一跳,面色慘白聲音幹裂的苗嘉問:“這聲音,也是從河邊傳來的?”
蘇照覺得自己飄在一片湍流的河水上方,她的身體不受重力影響也不受自己控制。
這種失重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有些惡心,她着急奪回身體的控制權,隻好不停蜷縮自己的手臂,雙腿也用力向下蹬。
這種做法好像有一點點作用,頭暈中蘇照好像能蜷縮起自己的身體,但她發現自己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一排排陳列整齊的建築,幾乎一樣的紅色瓦房頂讓蘇照忍不住想到很多年前的一個地方。
慢慢出現的畫面讓眼前的景象和記憶中的景象重疊在一起,蘇照好像聽到有一個尖銳的孩童的聲音從某一處房子中傳來,她擡頭想追溯聲音的來源,身體卻在這時候失去浮力猛地向下墜去。
蘇照被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感逼醒。
她快速往一旁翻身,人爬在床沿上幹嘔起來。
後腦勺處像是被人大力錘擊過,伴随着喉嚨處的抽搐,悶痛讓蘇照眼前陣陣發黑。她雙手死死拽住旁邊的被子忍過這種痛苦的反攪感。
待視線恢複,不等她看清周圍的場景,一陣更猛烈的撕裂感從她的胸膛中往外鑽,她的身體控制不住顫抖,半濕不幹的衣服禁锢住她的四肢,動作跟不上反應讓她人順着床沿邊滑到地上。
冰涼堅硬的地面倒是比床上更令人清醒。
蘇照索性仰躺在地上。
随着痛苦消減下去,她這才看清自己在的這個房間高的驚人。
雪白的天花闆離她很遠,看起來這是一棟架空的建築。
不知道燈在哪裡,但是周圍的光線十分柔和,在能照明的情況下即使是她剛醒過來都不會覺得刺眼。
周圍十分安靜,除了她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什麼都沒有。
體力稍一恢複,蘇照一把抓住床沿翻身起來警惕地打量着周圍。
她先是被自己手底下過度柔軟的觸感震驚到,她忍不住将用手去摸那些布料。
床鋪被褥像是柔軟到不存在,這些東西在柔和的燈光下散發着更柔和的光線,帶着一種讓人看到就能想象到的綿密舒适。
而自己就穿着那身帶着泥水的衣服從這上面醒來。
大部分面料都已經被弄髒。
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更換,但是武器一點不剩。
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一陣涼風,蘇照顫抖中看見餘光中牆壁抖動一下。
她目光甩向那邊,那面有些陳舊的牆壁再次抖動,蘇照凝神細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牆壁,而是樣子很像牆壁的挂布。
這一看讓她看清她四面都是這種挂布,長長的從天花闆上垂落下來的巨大布簾,沒有風的時候靜止如牆壁一般。
又是一陣更大的風吹過,蘇照看見一處簾子揚起來的底端,露出來一雙站立的腳——有人就面朝自己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