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納繼續一言不發。
“問過醫生,暫時做不了記憶修複,但我們在一周後有個綜藝,必須過去。”
“什麼綜藝。”
他稍稍回神,迅速提取信息。
但聽到回答的下一刻,恨不得以頭搶地。
“《極限戀情》一檔夫夫協力生存類綜藝。”
“主要賣點就是野外生存和雌雄夫夫情感細節。”
亞納:...............
似乎從醒來後收集的信息已經到了承受的臨界點。
他在沉寂片刻後,驟然一把抓住查利迩搭在他身上的手,不解又惱怒道,“什麼結婚!綜藝!你不是說絕不會找雄蟲,更不會跟主星那群蠢貨一樣奉狗屁雄蟲為主嗎!”
他真的崩潰。
完全不能接受一覺醒來,跟水火不容、日日争鋒相對,見機就踩對方一腳的死對頭結婚!
更别提上綜藝暴露在衆蟲面前。
查利迩一愣,随後溫和地笑了笑。
反手将他握在掌心,雌蟲天生比雄蟲大上些許骨架的大手将對方牢牢裹在手中。
他低頭,虔誠地在白皙削瘦的手背輕吻。
“但是,早在十年前我就被您馴服了。”
....
查利迩被趕出病房了。
亞納惱羞成怒,情緒激動下,後腦勺的傷口裂開,竟直接氣暈。
病房的緊急呼叫立馬響起,醫生護士蜂擁而入。
他昏迷前還不忘叫查利迩滾。
顯然快被氣死。
等亞納再次清醒已是晚上。
經過那一遭他此時平靜多了,至少看到坐在旁邊守着他的查利迩時,沒再那麼暴躁。
隻是灰敗的眼眸,看着心如死灰。
他躺在軟枕上,目光靜靜看着頭頂的天花闆,沉寂良久。
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才出聲道,“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查利迩知道他的困惑,簡單将這十幾年的事情道來。
“十幾年前,為躲避正規軍,首領解散組織,之後大家各奔東西.........”
再次聽到這句話,卧躺在床的亞納依然忍不住心中酸楚,但這次沒再插話,耐心地聽查利迩講完。
命令下達,亞納自然也遵從指令,帶着兩個心腹,傑恩和艾金離開。
他們三蟲一起前往偏遠星發展。
那段時間查利迩也不知道他們生活的怎麼樣,隻清楚傑恩和艾金相繼找了雄主。
他們都有了歸宿後,自然分道揚镳。
作為精神力較為低的E級雄蟲,亞納沒有留在偏遠星享受福利,而是去到主星發展。
但主星并沒有多少崗位會招攬雄蟲,他們更多的是推薦單身雄蟲去當地的雄蟲保障中心,領取每個月的補助金。
或者去紅婚機構,找幾個有财力的雌蟲結婚,能共享雌蟲财産不說,一旦生下幼崽還能領大額生育金。
亞納當然不願意。
可他身上所帶的星币遠遠不足以在中央城發展。
所以在思索過後去到主星外圍生活,也就是貧民窟。
然而平民窟對低等雄蟲越加苛刻,這裡雲龍混雜,到處是落魄的野心家。
和偏遠星‘沒見識’的雌蟲不同。
這裡的雌蟲見識過高等雄蟲,對低等雄蟲沒那麼渴望,頂多花些星币找低等雄蟲做精神梳理,他們一心一意發展,想嫁給内圍以及中央城的雄蟲。
再加上工作機會不多,相比有補助金又弱小的雄蟲,地方崗位也更願意将工作給強壯有力的雌蟲。
所以亞納也難有工作。
即便低等雄蟲可以靠梳理精神力賺星币。
亞納卻不能。
他完全不會梳理精神力也不喜歡。
最後,他選擇隐藏身份去打地下格鬥。
地下格鬥來錢快,也容易死。
這裡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都是為了星币和金銀。
但他原本所在的組織也都是些不要命的蟲,這種架勢對亞納來說并不算什麼。
何況在大量後天鍛煉下,即便雄蟲天生弱于雌蟲,他總體實力也并不輸尋常雌蟲。
很快,他在地下格鬥賺到第一桶金,并徹底留下。
之後在那裡待了大半年,直到查利迩找到他。
跟亞納無法正常晉升不同,查利迩作為雌蟲雖然艱難,但足夠刻苦下還是有明确的晉升渠道,他進了正規軍軍隊。
幾年的功夫成功晉升将官後,就遇到了事。
和所有擁有天賦的雌蟲相同,在擁有地位後财力也跟着流入他的手中,部分雄蟲開始對他有意。
查利迩這樣年輕成為少将的雌蟲少之又少,肯定是枚潛力股,有不少高等雄蟲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許諾雌君的位置,想以此鞏固自己的資産地位。
查利迩擁有的功勳足夠他拒絕那些雄蟲。
但也容易惹怒部分雄蟲,會指示自己位高權重的雌君去收拾他,卡他的晉升渠道。
所以,查利迩未雨綢缪地找到了亞納。
他要求跟亞納契約婚姻。
亞納想要入中央城闖蕩,而他需要一位雄主作為擋箭牌,無論亞納的精神力多低,但隻要他是某雌蟲的雄主,那麼雌蟲就屬于他,其他雄蟲不能再幹涉。
亞納最開始當然不同意,這段時間他在地下格鬥攢下好一筆資金,很快就能覆蓋在中央城幾年的開銷。
但查利迩一句話讓他動搖。
“已婚的雄蟲更容易獲得晉升渠道。”
這不是假話,在中央城就是如此。
為了生育,中央城的規則更傾向讓高等雄蟲通過結婚生育的渠道來獲取财富,生下的幼崽越優質,獎金也越豐富。
而未婚雄蟲,執意要找也能找,隻是沒有後台關系的話,就難以晉升。
亞納動搖了。
...
“之後你同意我的提議,再逐漸從假結婚成真結婚。”
“而當時我能夠晉升也多虧你願意将資産拿出來為我打點關系。”查利迩緩緩道,“但因為你在格鬥場的那段時間傷到底子,待我晉升後就在家修養,加上當時真正有了關系,你也放心留在家裡直到現在。”
一番話,亞納安靜聽完的。
大概有前面的預防針,此時心情還比較平靜。
隻覺得有點微妙之處,可這樣詳細也不像編的,隻要去考究一定容易暴露。
“我記得,傑恩和艾金根本就不想結婚。”
他看向查利迩,忽然道。
相處多年,他對自己這兩個看似下屬實則已經當朋友的蟲,還是比較了解的。
傑恩和艾金從沒要結婚的傾向。
查利迩卻是無所謂地笑笑,“多年過去,總會變的,何況我們都能結婚,他們還有什麼不可能。”
亞納閉嘴。
聽這種惡心的話竟然有點免疫了。
但依然覺得古怪,他不相信自己會甘心留在家裡。
他明明,事事都想比對方做得好。
按捺下心底的疑惑,亞納暫時接受這個說辭,但他不接受結果。
半晌後,輕呼一口氣。
直接道,“那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