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月的中央城,大雪紛飛。
夜晚的偏遠别墅區格外寒涼。
一年一度的冬日節哪怕軍營也早早放假。
查利迩卻比尋常士兵晚上一天才回到家中。
如今的他正值上升期,隻要得到少将的青睐,很快就能憑借過往履曆升職。
想到等在家中的雄蟲,别墅外時他加快腳步,手中還提着一份熱乎乎的包子。
打開别墅的大門,裡面一片漆黑。
連機器人也未從角落中挪出來歡迎。
家中沉悶無聲的氣氛令查利迩有點煩悶不安。
他鞋都沒脫快速趕到二樓,這裡也和一層一樣,漆黑幽靜。
查利迩熟門熟路地打開一間房門,對黑洞洞的室内視若無睹,沒有開燈而是打開牆上的按鈕。
随着‘咔擦’一聲,天花闆裂開一條縫,一截階梯從上面緩緩落下。
查利迩迅速摸索着走上去。
待踏穩最後一個台階時,完全嶄新越大遼闊的空間展現在眼前。
隻見偌大的房間鋪滿了白色的毛絨毯,白淨的牆邊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圓形床,床上鋪滿了各種玩偶,還有如同天鵝羽般的被子,頂上則挂下一條如夢如幻的紗布将大床遮蓋,而在大床旁,是個巨大的由欄杆圍成的弧形平台,那裡擺滿了紅色白色的花,一眼看去恍若花海。
此時此刻,一隻金色長發的雄蟲正靜靜地坐在欄杆上,俯望着外面的風景。
他身形瘦削,被風吹得胡亂飄動的衣服下近乎空蕩蕩,僅是那一頭長發幾乎擠昂整個身體掩蓋。
房間依然沒有開燈。
但足夠大的镂空平台,使得頭頂的月光大片大片地撒入房間。
将遍地的雪白染得晶藍。
查利迩看到對方的瞬間,懸着的心才重新落下,看着坐在欄杆上,雙腿随意落在外面的雄蟲,他并不擔心。
他很早就将那邊修建過,欄杆外的底下其實還有一層外擴的花圃。
他随手将包子放到旁邊的桌上,熱乎乎的肉包散發的香味和清冷寒涼的房間格格不入。
查利迩慢慢走上前,輕手輕腳地從後将雄蟲抱進懷裡,入手單薄的腰身,熟悉帶着冷意的發絲,卻令他心頭更安定,多日的浮躁也被撫平些許。
他輕輕抱着雄蟲,下颚抵在對方的發頂。
涼意席卷而來,手下的所能觸碰的盡是一片冰冷,幾乎摸不出一絲溫度。
“下去吧,這裡風大。”
他低聲勸道。
雄蟲冰涼的身體,纖瘦得幾乎隻能摸到骨頭。
硬邦邦的硌手。
“再坐會。”
雄蟲淡淡開口,他的聲音很平很輕,像是能化進風裡一吹就散。
感受到身後炙熱的溫度,他卸下力道微微往後靠了靠。
查利迩見狀沒再開口,隻是雙臂收攏将他抱得更緊,高大的身形似乎要将對方整個籠罩入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暖和這具身軀。
他們不知靜默多久。
這樣的姿勢在冬日寒風下恍若冰雕靜靜伫立在平台上。
直到雄蟲忽然輕聲開口:
“事情,有進展嗎。”
聲音有些啞,說着話時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前方,靜靜地看着那片漫天的白色花海。
像是月光下靜谧美好的伊甸園。
“嗯,我已經提交申請,等我順利晉升校官,就可以着手調查那件事。”
身後,傳來了軍雌的答複。
隻是話落後,查利迩稍作停頓,他一手輕輕掠起雄蟲胸前的一縷發絲,看着宛若綢緞微微發卷的金發,呼吸輕摒,
“到時我們結婚,好不好。”
雄蟲似乎有些意外,這麼久終于回眸看了對方一眼,對視着查利迩漆黑暗沉看不出情緒的眼眸。
他沉默半晌,最終翹了翹唇角。
嘲諷地笑了下,“我的精神力受損,沒法疏導你。”
查利迩回得很快,
“沒關系,總有辦法的。”
他低頭,輕輕貼了貼雄蟲冰涼的額頭。
聲音輕柔道:
“跟我結婚吧,亞納。”
——
“查利迩!你這家夥還敢睡!”
亞納氣得差點暈厥,他一把掐住查利迩的脖子,就要将對方拽起來。
查利迩平靜地睜開眼,無辜道,“怎麼了?”
他眼神清明,遠不像一隻剛睡醒的蟲。
“還問我?”亞納冷笑一聲,他指了指兩蟲間的位置,“我睡覺從來不會亂動!怎麼會到這個位置!”
見鬼,天知道睜眼的瞬間他真想将對方掐死。
查利迩淡定地掃了一眼,輕輕拂開亞納的手,坐起身理平領口。
“難道還是我把你挪過來的?”
亞納臉上帶着明晃晃的質疑。
不然呢?
“我要這麼做,你早醒了。”查利迩輕歎一聲,看着亞納的目光有些無奈。
亞納一怔,狐疑地抵住下颚。
的确,查利迩要是碰他他絕對會醒。
可他睡覺也從不亂動,怎麼會主動湊過去?
“或許這幾年在中央城過得比較安穩,睡着後多了點别的習慣。”查利迩試圖從别的角度幫他解釋,“昨晚你隻蓋那麼點被子,冷到就不自覺湊過來了。”
亞納抿唇,眉頭輕皺。
真的?
可他看着查利迩那張一本正經地臉,左看右看都沒有可信度。
畢竟這家夥最喜歡一本正經地耍蟲,以前在營地沒少把其他蟲耍得團團轉。
念頭到這,他輕哼一聲,“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