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故文來見單念緻一趟,可謂牽線搭橋,幾經周折,陰差陽錯,修成正果……
事情的起因是單念緻缺個化學老師,他媽沈墨雪很忙,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助理去辦,助理也很忙,把這件事情交給小助理去辦,小助理似乎也有點忙,找了個公司的實習生去辦。
反正要求就那麼些,按着找總不至于出差錯。有資曆,經驗豐富,工資不是問題,但有一個要求,不要四十歲以下的男性教師。
實習生以為老闆的孩子是個女兒,覺得這要求還算合理,但聽其他人說老闆隻有個兒子,心下生奇,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和好友說起這件事。
恰好,實習生是T大的。
恰好,任故文那天被導師叫回學校,中午也在食堂吃飯。
更恰好,任故文就坐他們隔壁。
他細細一聽,聽到實習生所在公司的名字,正是在單念緻他媽沈墨雪名下。于是任故文心生一計,大學生幫助大學生,瞞天過海,改頭換面,曆盡千辛萬苦,終于走到了單念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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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就不喜歡吧,”任故文說這話時,情緒并沒有很大波動。
一臉雲淡風輕,單念緻看着不爽,使勁敲他胳膊兩下,心道:氣死我了,從前我表白你視而不見,偷親你躲着,現在又來套我話,我怎麼可能中計。任故文你就忍着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主動!再向你!告白的!
“别生氣嘛,”任故文輕輕撫了撫他的脊背,道,“給你帶了禮物。”
單念緻暗自發完好大一通脾氣,仰頭,笑意盈盈問道:“還有禮物?是什麼?”
任故文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盒子,包裝的很精緻,單念緻迫不及待的接過,滿心期待的掀開禮物盒,裡面靜靜躺着一座天使獎杯,純白無瑕,很聖潔的樣子。
底座上刻着三行字。
[請單念緻小天使于九十九歲之後,拿此獎杯來天堂交換翅膀。
執行人:任故文。]
“我看到你的獎杯櫃了,”任故文指了指靠牆處高大的玻璃櫃,輕聲道,“把這個也放進去,好嗎?”
拿到禮物很開心,但獎杯上的文字,字字指向死亡與分離。
單念緻心底不可避免湧起難過之意,道:“任故文,你隻比我大三歲,隻是三歲,三年很短的,到時候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去領翅膀。”
單念緻重複了很多遍“三年很短”,好像多說幾句,就能消匿掉他們之間的差距。可單念緻不知道,他們的差距從來不是三歲,而是任故文無法擁有現在到未來的六七十年。
任故文沒有回應他,摩擦着獎杯上凹下去的文字,道:“你一定要聽這上面的話,不然我不來給你佩戴翅膀,你就見不到我了。”
單念緻很恐懼,他潛意識裡覺得這些話是在告别,伸手抱住了任故文,整個人埋進他的胸膛,語無倫次道:“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就這樣待一會吧,任故文,我好想你,特别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我也,想念你。”任故文輕歎氣,心底泛起酸澀,把獎杯放在一旁,伸手環住單念緻,緊緊把他抱進懷裡,道,“所以來見你了。”
單念緻閉上了眼,唇角微微彎起,聞到任故文的氣息,令他很安心。單念緻心道我才不膚淺呢,我喜歡的是任故文的靈魂!靈魂!
兩個人在房間裡待了一下午,單念緻把那座獎杯放在櫃子最顯眼的位置,還拉着任故文留了影。晚飯依舊沒有下樓,是在房間吃的,吃飯期間,任故文不停感慨,“你這房間比我們整個出租屋還大。”
單念緻眨眼睛,笑道:“隔壁就是影音室,待會我們看電影好不好?空間很大,不會覺得悶的。”
任故文微微搖頭,提醒道:“我是家教老師,不能待太久,吃完飯你該送我出去了。”
“你都沒教什麼,”單念緻有些不高興,卻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行事,要是被察覺異常,他下周就見不到任故文了。單念緻頭一次怨恨高中生有那麼多學科,六科老師要輪一周,才能再見一面。
相見的時間短暫,等待的時間漫長。
不好不好。
正當郁悶之時,任故文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帶着笑意道:“胖了。”
單唯和沈墨雪都說他瘦,偏偏任故文說他胖了,果然眼見不一定為實,得上手摸才行。單念緻轉頭看着他,道:“我可是每天都認真吃飯,你喜歡,就快多摸摸吧!”大方的把兩隻胳膊都伸了過去。
這人真是一會一個樣,剛才那股臉紅勁全沒了,變成了個小流氓。
任故文抓了抓他的胳膊,起身,拿起自己的僞裝裝扮,怕鬧了一下午妝花露餡,還掏出頂帽子。
再次推拒道:“看電影的機會多着呢,等我下周來,今天真不行了,已經八點了,不走你家樓下那幫‘攝像頭’要起疑了。”
他去衛生間戴假發,單念緻跟了過去,戀戀不舍道:“到家後我給你打電話,你别再裝看不到了。”
任故文對着鏡子“嗯”了聲,道:“驚喜都送到了,再不接電話不就成驚吓了嗎,放寬心,不怕手機熬報廢,你就盡情打。”
單念緻道:“報廢就換新的,我對手機沒有眷戀之情。”
隻對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