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故文想了想,覺得找點事情做也不錯,道:“好啊,曦城這邊車很少的,大馬路上最适合練車了,回頭你考下來帶我兜風。”
他偏頭看了一眼,道:“曦城這邊也沒怎麼來過吧?夏天這邊景色好,我們哪天去周邊轉轉,紮帳篷露營怎麼樣?”
同樣是夏天,一個是大雨瓢潑,一個是蔚藍的天空,一次是孑然一身,一次是牽手向前,望着這片好似來過的街區,單念緻笑了笑,道:“好,我喜歡露營。”
喜歡跟你一起做任何事情。
看到街道一側房子的避雨瓦棚,單念緻愣了一下。
那扇藍色的木門已經很破舊了,但單念緻對它印象深刻,即使被歲月沖洗去了當年的顔色,他也依舊記得。
他曾在那個房檐下躲過雨。
見他目光出神,任故文偏頭看過去,問道:“怎麼了?”
“我來過這裡。”單念緻說。
他轉頭,看向對面,院子裡一棵深處牆外,綠油油的,于是更加确定了,道:“對,就是這裡。”
下了車,他們牽着手,單念緻将下巴搭在一旁的肩膀上,兩人貼着走。
他語氣有些軟,埋怨道:“那天雨下得可大了,曦城沒有太陽就特别冷,我穿的比現在還薄,躲在那個門前,凍死了。”
縱然已經知道了這些事,再次聽到他委屈的聲音,任故文還是很心疼,轉身将他抱住,兩人在陽光下曬着,溫暖的開始發燙。
最後熱得實在受不了,單念緻把人推開,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大步往前,道:“早都過去了,快走吧,唉對了,你拎着的那些東西到門口給我,讓我遞出去。”
他走了走,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來,疑惑的招手,道:“走啊,愣着幹嘛?”
旁邊小院的門關着,任故文轉頭看了一眼,道:“到了,念緻,這就是我家。”
他走過去要推門,單念緻一個箭步跑回去,把他手裡的禮盒搶來大半,仍有疑慮的說,“這真是你家啊?”
門從外面輕輕推開,任故文摸了摸他的腦袋,道:“自己家還能認錯?”
剛一進門,一個禮花沖他們噴射過來。
單念緻吓了一跳,看到一張張笑臉,慌亂間東西不知道被誰接走了,手被抓住,他和任故文的腕上分别多了根紅色的編繩,上面挂着個紅珠子。
這陣仗跟結婚似的。
一路擁簇着走近堂屋,桌上擺放的說是滿漢全席也不為過。
“念緻是吧,我是故文的姐姐,你也管我叫姐姐好了。”
他們家的關系簡單,一看年齡就知道身份,單念緻一一打招呼,道:“姐姐好,姐夫好,叔叔阿姨好,爺爺奶奶好,小赢你好。”
“兩位舅舅好。”
兩隻綁着紅繩的手緊緊牽着,來時那點微妙的緊張在一家人的熱情面前消散不見。
他胃不好,不太能喝酒,任故文給他倒了茶,他還頗為豪氣的說了幾句祝福詞。
爺爺奶奶壽比南山,叔叔阿姨身體健康,姐姐姐夫幸福美滿,小赢學業步步高升。
吃過午飯,他們在院子裡看了看,單念緻圍着那棵牆角的樹轉,奇怪道:“這就是桂花樹?怎麼是綠的?”
任故文在一旁看着他,滿眼笑意,道:“桂花樹本來就是綠的,等過幾個月,也不長,暑假結束後它就會開花,到時候才能看到黃色。”
樹葉随風沙沙作響,單念緻轉頭道:“想吃桂花糕。”
任故文勾了勾他的鼻子,道:“小饞貓,街上有家糕點鋪子,待會咱們去買。”
這時,一旁的奶奶笑道:“對,街邊就有賣糕點的,剛好小赢也鬧着要吃,你們在家等着,我去買。”
她說着就要起身,單念緻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說,奶奶您别——”
“讓她去買吧,”任故文按住他的手,小聲道,“老人家都這樣,你把她攔下她反倒覺得招待不周。”
“那好吧,謝謝奶奶!”
“沒事沒事,在家等着吧。”
兩人走到哪裡都有視線轉過來,說不尴尬是假的,單念緻抓了一下任故文的手,朝他使了個眼色。
任故文回應,道:“去我房間看看吧,上次走得急沒怎麼收拾,不過應該還算幹淨。”
“對,去故文房間看看,累得話休息一會。”
單念緻點點頭,在一衆目光的關切下,上了二樓。
進了房門,他松懈下來,道:“天呐,你家人好熱情,我還以為不會收到好臉色呢。”
任故文拉着他坐到床上,親昵的握住手,道:“當然了,我家裡人開明着呢,我姐夫當年來都沒那麼熱鬧。”
目光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單念緻笑了笑,道:“那是因為那個時候還沒小赢,也沒我,少兩個人當然不一樣了。”
房間安靜無聲,兩個人對視着,親密的接了個吻。
單念緻站起來巡視領地,盯着一張任故文少年時期的照片,那上面穿着校服,在某所高中校門外拍的照片,道:“之前還沒覺得你變化多大,這麼一對比,你确實成熟很多了。”
“誰能一輩子長不大呢,”任故文從後面摟過來,貼着耳朵道,“念緻,你也長大了。”
久别重逢的人總是這樣,時時刻刻要黏在一起。
這間房不算大,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架衣櫃占滿了所有地方,這裡樸素得多,不像民宿的那間房貼的全是畫像,不過也有幾張他們當年的合照。
“你真是狡兔三窟啊,”單念緻笑着說。
“那……”任故文目光流轉,道,“今晚睡這裡?”
他眼睛一動,單念緻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好不正經。”單念緻說,“一家人都在呢,怎麼可以。”
躺進大床裡,任故文側卧着看向他,道:“沒關系的,我姐他們一家晚上肯定回去,爺爺奶奶睡樓下,我爸媽,他們住東頭的那個屋,咱們在西頭,而且房子隔音很好,不會發現什麼的。”
在這種事情上,單念緻終歸是個臉皮薄的,商量道:“第一次上門不太好,等下次再住下吧,今天我想回曦城那邊。”
“睡覺還要挑地方,”任故文笑了笑,觸摸他眼下的黑眼圈,按住腦袋親吻了一下,道,“睡一會吧,睡醒了帶你回我們的家。”
窗外是簌簌的風在動,房間靜谧而安靜,隻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任故文看着懷裡閉着雙眼的人,心中感到無盡的寬慰。
這是他的愛人,單念緻,分别七年又相遇。
他們一如既往地愛着彼此,未來,他們也将一如既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