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既明的雙手便在内心惡魔的趨勢下,搭上了琴房門的把手。
“咔嗒”一聲——
他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打開了門。
樂曲在一瞬間放大,江既明的眼睛輕輕眨了一下,然後魔怔一般地擡腳朝着許望舒的背影走去。
許望舒似乎非常警惕,他聽到了開門聲以及門口嘈雜的讨論聲,停下了手中的弓弦。
舒緩的古典樂戛然而止。
他轉過身來,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人,有些意外地擡了擡眉尾。
“學長,又見面了。”江既明直白地看着他,口中說着直白的話。
許望舒将提琴拎在手上,微微蹙眉:“有事?”
江既明沒有回答,緊接着,趁着對方還沒有動身,就再次擡腳,又往許望舒的方向走了兩步。
他身材高挑,卻比面前的人低了那麼一點,因此他輕輕擡眼,挨近許望舒,幾乎能看清他鼻尖上的小痣,而後他低頭,看着許望舒手上拿着的小提琴,又再次看向他,眼神有些閃動,認真地說:“我從小就很想學小提琴,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聽到如此迷人的演奏,内心有些觸動,所以,可以請教一下學長嗎?”
可是下一秒,卻被許望舒摁住了肩膀,阻止他上前的腳步。
隻見許望舒朝後退了一步,頭微微側了一點角度,眉眼皺起,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這是他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才會做出的表情,因此學校裡沒有人見過,甚至沒有人知道,這個天才到底讨厭什麼。
現在他們知道了。
這個天才讨厭江既明。
“不可以。”
許望舒再次拒絕了他。
這時,合唱團的學長姗姗來遲地出現在琴房門口:“望舒,抱歉打擾你練琴了,我們今天得在這排練。”
“不礙事,我先走了。”
許望舒又恢複了神色,點了點頭,便拿起琴包離開了琴房。
等到許望舒離開後,衆人都湧進教室,幾個同學圍在江既明旁邊。
“江哥,還得是你,敢跟許神搭話。”
“那種高冷天才,小說裡帶感,現實中基本上都是怪胎。”
“但人家也是帥氣的怪胎。”
江既明看着許望舒離開的方向,沒有接話,幾秒之後,嘴角上揚了起來。
盡管許望舒再次拒絕了他,但是他還是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冷漠的冰層被粉碎,露出了失控的厭惡。
“他真有意思。”江既明挑了挑眉,說道。
小岚看見他這個像是被奪了魂的樣子,擡手碰了碰江既明的額頭道:“江哥,你腦子燒壞了還是單純有受虐傾向啊?”
江既明轉過頭看向小岚,這姑娘是臨大遊泳隊的女生,力氣很大,說是“碰”了一下,實際上更像是狠狠地拍了一下他額頭。
江既明徹底被這一巴掌拍醒,無語地看着小岚,把她的胳膊拽下來,說:“我有沒有受虐傾向不知道,你指定是有點施虐傾向啊。”
這大姑娘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頓時像四肢剛馴化完一般“大馬金刀”地扭了起來,借機狠狠地又踹了一下江既明的小腿,然後捂着嘴夾着嗓子說:“矮油,人家哪有啦,你胡說!”
“……”江既明看着這“條”人,不由得牙疼了起來。
就在這時,剛出去送許望舒的合唱團的學長又再次回來了。
身後還跟着被他挽留住的許望舒。
這位學長叫王一,他跟另外一個加菲學姐一起負責這次的合唱節目,但是由于這位一哥長了一張老太太的唠叨嘴,因此“王一”逐漸變成了“王姨”,王姨是跟許望舒一級的同學,也都是金融學專業,因此彼此之間也比較熟識。
事實證明,王姨的嘴雖然唠叨,但是有用,甚至能把天下第一難勸的許神勸回來,挽狂瀾于既倒,堪稱英雄不問名号。
王姨将大家都召集在一起,說道:“今天你們加菲學姐沒來,我不會彈琴,咱們這間新教室也沒來及安裝音箱,因此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我們的許望舒學長請回來,負責跟我們今天的伴奏!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