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席似乎并不想用真相去傷害葉歡。可能在他心裡,格格是喜歡吳爾古代的。要是知道真相肯定會受不了。于是乎,他隻能另外想借口,一個比較能接受的借口:“這些隻能決定你倆能不能成親。但兩個人是要過一輩子,是需要朝夕相處的。格格比哈達王子看得更長遠,過不了幾年,哈達王子一旦跟不上格格的腳步,你們二人的婚姻就會出現問題。”
莽古濟:“班席說的很對,我支持班席,什麼破王子,去死去死!”
莽古濟已經徹底瘋狂了,葉歡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就是再生氣也不能來個三百六十度大反轉,哪能說不愛就不愛的。還是得表現得積極點!可千萬不能露餡。
葉歡:“班席,這是你對婚姻的看法嗎?”
班席:“小的不敢。”
葉歡:“這個世界上一個人跟不上另一個人的思想太正常了,别說是夫妻,就連家人朋友戰友也是,難道就因為跟不上了就要被抛棄嗎?對于我來說哈達王子在這個時候有助于我,光這一點我就能銘記于心一輩子。之後他隻要不和我對着幹,我是不會去計較的。”
班席:“如果他一直就是這樣呢?”
葉歡皺眉:“一直?什麼意思?”
班席像是剛才說漏了嘴,立刻轉移話題:“格格隻需要再努力幾年,就可以自己做出一番成就。根本就不用去為了眼前的利益去将就。”
葉歡都要笑死了,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以前真是高估了他。她之前一直以為班席也算是比較沉穩的那類,現在看來,多少是有些沖動。他那點小心思啊,瞞得過誰?小夥子,你這個做侍衛的還是得好好學習什麼是“守口如瓶”啊。不過在她面前還是不要學了,留着給别人吧。哈哈,因為今天她非要知道答案,她說:“你以為退婚了我的問題就能解決?”
班席:“嗯。”他堅定的說。
葉歡:“太天真了。我問你,沒有哈達王子未婚妻這個身份,他們會比現在更重視我嗎?”
班席沒有說話。
葉歡:“我喜不喜歡這個身份這不是我說了算的,這是需要建州高層才能做數的。”
說這話的時候葉歡其實是在賭。
賭班席今天反常行為的原因。
葉歡多少也能猜到班席今天為什麼會說起這個。從褚英透露的信息裡可以得知,褚英是有意想讓葉歡留在這裡,把婚退了,然後和班席成親,班席多半也知道了這事。
而根據平時對班席的觀察,他這人是個保守派,很少會反抗舊俗,唯獨是在婚事方面他表現出了極大的抗拒。但奇怪的是,這次他為什麼不抗拒了?是迫于高層的壓力?還是有别的原因?這麼想就越來越有意思了。
她繼續說:“一旦我退婚,哈達建州就有一場惡戰要打,不管誰赢,反正這個惡名就是我背。惡名也就算了,關鍵就目前看來,兩方是合作方,對方也沒有任何過錯,我們是不可能坐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來的。這不是一件好事,名不正言不順,勞民傷财,得不償失。”
說完,葉歡接着觀察班席,試圖探究他真實的想法。
這種事看着好,能娶建州貝勒的格格。可是卻要背負巨大的壓力,甚至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重用——畢竟誰知道這哈達建州兩國會不會有握手言和了。到時候他可就裡外不是人了。
見他沒說話,葉歡繼續加碼:“現在就連輝發國主也加入進來了,要是處理得不好,怕是他們兩國聯合起來打我們。到時候為了我的一己私利傷害無數的老百姓,我做不出來。所以,班席,我不能做這個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好了,接下來的就看你了。
能不能通過葉歡的試煉。
班席:“戰争的爆發哪是一個女人能承受的?難道你不嫁他們就不會打仗嗎?一旦發生糧食不足的情況,他們才不會管你嫁沒嫁這檔子事。”
葉歡皺眉,心中卻是大喜,看來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她說:“那你要怎麼辦?”
班席:“現在這些女真部落管理混亂,他們這些城主部長家裡為了利益,自相殘殺的比比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百姓不過是苟延殘喘。本來這片地區有最珍貴的人參,是老天對我們的恩賜。可我們辛苦上山采來卻在馬市上被明朝官員惡意壓價,這些女真人不懂得團結,隻想着眼前的利益,多麼好的山參最後不得不賤賣。應得的生活資源得不到,女真人便隻能将目标對準其他部落,他們肆意搶奪,導緻大仗小仗不斷,民不聊生,惡性循環。要想讓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必須将他們整合在一起,得到統一且正确的管理才能一緻對外。”
葉歡:“所以?”
班席:“格格,算小的多嘴,哈達并非不能嫁,還必須最先鏟除。”
葉歡:“為什麼?”
她看上去十分淡定,似乎早就猜到班席會這麼說。但體内的莽古濟卻是炸了,她咆哮着說:“為什麼啊,當然是這個死人心裡憋着壞,我現在恨不得打死他!!!”感覺快在體内爆炸了。
葉歡:“你别急,且聽他說下去。”
班席:“我們得到消息,這位哈達王子和我們表面要好,實際也分别和葉赫烏拉發出了想要聯姻的意向,葉赫城主打算将孟古福晉的妹妹嫁給他,而烏拉則是打算将已故城主滿泰之女嫁去哈達。”
對上了。
和撫琴說的一模一樣。
葉歡腦袋嗡嗡的,一時間無法接收這麼複雜的信息。要不是莽古濟又開始咆哮,她估計還能再發下呆。
莽古濟這時候也終于冷靜了下來,開始讨論正事了:“他是什麼意思?除了娶我他還要娶别的女人?”
葉歡無奈的笑笑:“吳爾古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的了,竟然想搶你阿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