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鐘準點叫醒杜珏的時候,她還有些熬大夜後的頭暈腦脹,哈欠聲如高峰接客的出租車排着隊一樣不斷,完全是憑借着社畜的本能拒絕了床的挽留,起床換衣服,把冷凍速食放上蒸格後去洗漱。
收拾完,三兩口吃掉四個燒賣,然後拿上一盒純牛奶,在等電梯、等公交的時候邊走邊喝。
她坐上公交車時,腦子才清醒一半。
【昨天是不是好像被什麼東西砸到了?】
她擡手摸了摸後腦勺,好像是被砸到了腦子。
但是手上的觸感反饋後腦勺沒有任何痕迹。
【那肇事者說的賠償也是假的了?】
杜珏想起了當時的對話。
被砸到在地時的杜珏聽到了歉意的聲音:【對不起!我定位錯了砸到您了!】
杜珏頭疼欲裂,感覺自己要噶了,她懷疑自己腦子已經被開了一個洞,由于太痛,她根本沒有聽見對方說了什麼。
【對不起!我馬上給您治愈恢複!對此給您帶來的不便,非常抱歉!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您可以許一個願望,這邊為您實現!請一定務必千萬不要投訴!】那聲音急得快哭出來。
杜珏在一瞬間感覺痛感消失,她終于有精力聽對方說了什麼。
“我可以許願獲得一千零一個許願機會嗎?”
【親,不接受卡bug的願望。您再想想别的呢?】空氣裡的聲音語氣友好而堅定。
“那我就要一夜暴富,财富自由吧,一夜暴富,兩夜也行。”杜珏退而求其次,“我要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再不受限制。”
不是一千萬,也不是一個億,而是财富自由。
什麼程度算财富自由呢?
空氣中的聲音猶豫了。
杜珏問:“可以嗎?不行我就投訴吧。”
【可以!包可以的!一點問題都沒有!】聲音熱情而積極。
杜珏滿意了,一晚上美夢連連,但是不影響她起夜後摸了一下手機,然後刷了一晚上的短視頻,因此早上起來一副缺覺的模樣。
事實證明,早睡也不一定不缺覺。
夜裡一旦摸了手機,打開了短視頻軟件,就完了。
杜珏挨個打開自己的支付軟件和銀行卡軟件,失落地發現餘額紋絲不動。
所以是假的嗎?還是說一夜暴富不行,得兩夜?
杜珏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的記憶,暗暗歎了口氣,就像每次暴富撿錢的夢醒之後一樣失落。
什麼時候才能看被财神爺關照一下啊?
難道要花上20元香火錢去當面許願才算是忠實的信徒嗎?
我滿腦子都是錢,還不夠虔誠嗎?
杜珏一邊放飛自我,胡思亂想,一邊和日常一樣打卡上班,也如同往常一樣,在飛書上老師老師的叫着,語氣親切,就好像是多年失散的兄弟姐妹,親近之餘透着生疏,張嘴是“不好意思打擾了”,閉嘴是“辛苦您看一下,感謝”,生怕因為不夠禮貌客氣被告黑狀。
曾經杜珏認為這麼點小事就告黑狀的人和學生時期告老師的人一樣,小氣得很,這麼點小事不至于吧?
直到她被領導叫去談話:“有同事反映你溝通的時候态度有問題。有這回事嗎?”
杜珏:“???”
好家夥,少說一句感謝和請都能上升态度問題啦?
是我低估他們了,雖然是小事,但完全不影響人家給提煉升華加工潤色,毛坯房轉手就是精裝修,不去當廚子可惜了,瞧着添油加醋的功夫,多麼爐火純青!
杜珏老老實實裝傻:“沒有啊?大家都挺友好的,我們還約了下班一起吃火鍋呢。會不會是同事太敏感了呀?”
領導也不想擴大問題,點到為止:“沒有肯定是最好,不過既然有反映,那咱們後續工作中要多在溝通上下點功夫。”
“好的領導,我留意。”杜珏乖巧應下,回到工位就開始啪啪打字,在小組群(不含領導)吐槽。
【不知道哪個有毛病的去跟領導說我溝通态度有問題?一天天的老師老師的喊還态度有問題,是不是得稱呼太上皇才舒坦?】
馬上就有同組的小夥伴開始響應。
【我上次也被點了。讓我言辭不要那麼犀利。我呸!那要求過分的都怼我臉上了,這麼不要臉的需求他們都敢提,我憑什麼不能駁回的時候說兩句!】
【我也是,都是打工的,誰還得伺候誰不成】
【一天天地都在給他們擦屁股,還嫌我态度不好】
【夾心餅幹不好當呀,上溝通外部門,下協調内部的,兩面都覺得我們從中作梗】
【你不知道嗎?】
【知道啥?】
【我們組别稱,黑鍋組,專業背黑鍋】
【聽說大領導都有點意見了,老聽見别組告我們狀】
【那我們領導還算是能抗的,都沒吱聲】
【但是說不準後面啥情況,有隐約聽到說要調整架構】
【啊?】
【裁員?】
【沒聽說裁人,這季度的财報還是可以的】
【那就很可能是拆組】
【拆了咋搞】
【分到别的組裡去,運氣好點可以自己選,運氣不好就是分配啥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