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杜珏不是很懂。

莫小可說：“我隻有寒暑假可以去找媽媽，媽媽幾個月會來看我一次。”

幾個月一次？

杜珏聽出來一些東西，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所以你是和爸爸一起生活？”

“還有爺爺奶奶。”莫小可看着窗外的雲朵，仍覺新鮮，卻非常乖巧的沒有大喊大叫，靜靜地看着，就像許多人幻想的天使小孩一樣。

杜珏聽明白了，但是不确定是否是自己想的那樣，但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她收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起看雲，順帶決定回來的時候買商務艙試試，經濟艙坐久了還是有點難受，上廁所的時候還得叫醒旁邊睡着的人。

杜珏不知何時睡了過去，等她醒來，飛機還在飛，但已經有空乘在提醒檢查好自己的物品。

快到了。

莫小可看着雲朵下方的城市，那是她媽媽工作的城市。

以前都是奶奶送自己過來，然後奶奶會去和同城的好友相約出去玩，她跟着媽媽去她租的房子，媽媽一個人住一室一廳，陽台種了好看的藍雪花，很明媚的藍色。

媽媽總能把很多細小的事情做得很好，她記得小時候媽媽還會給她做小點心、教她畫畫，一支筆能畫出可愛的她和媽媽，在小小的她看來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媽媽講故事的時候聲情并茂，總是非常生動，可是媽媽不太會工作，她好像總是在工作上受挫，不習慣，不喜歡，媽媽的工作是外婆選的，爸爸也是外婆選的，媽媽似乎一直放棄了自己的選擇權，或者說，沒能堅持下去，直到離婚前一年她堅持不下去了，離開了上一份工作，後來離開了爸爸。

媽媽沒有帶走她。

莫小可記得媽媽那時抱着她說：“你跟着爸爸，有爺爺奶奶陪你玩，爸爸掙錢比媽媽多很多，能給你提供更好的環境，爸爸上班忙，但也是愛你的，你别跟他置氣，媽媽不太會掙錢，但是我努力，我開銷不大，攢下來的錢以後你有需要的時候用，我有時間就會找你一起玩，如果你想我了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莫小可哭着喊不要走，要媽媽。

媽媽哭着抱緊她，沒有答應，然後在某個她睡着的清晨，離開了。

她現在長大了很多，已經習慣了生活裡爸爸媽媽不在一起的情況，但是她還是不懂，為什麼媽媽要走。

爸爸雖然忙于工作，但是仍然是愛她的，也會粘着媽媽，回家都是挨個抱抱的，在莫小可看來，爸爸是愛着這個家的。

媽媽也會關心爸爸身體，雖然比不上關心她。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大人了，她想知道答案。

“你媽媽公司在哪裡？我送你過去。”杜珏站在機場出口處，準備打車。

莫小可報出一個地址。

午後的陽光溫暖，讓寫字樓裡的人向往。

這樣好的天氣，放假多好。樓下的草坪上因為陽光好，附近的居民都出來了，遛狗溜娃散步松松筋骨的，什麼樣子的都有。

女人看着樓下嬉戲的人群，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羨慕，但是她也隻是羨慕，畢竟她得上班，上班這種事情就是用自己的時間去換錢，除非是自由職業，不然沒辦法決定自己什麼時候上班，什麼時候下班，公司坐班就是得遵循公司的規定和要求。

還好他們公司加班的時間很少，尤其是她的崗位，一年到頭也不會加幾次班，等她下班的時候夕陽應該還在，還可以曬到太陽，真是不錯呢。

等一下，她是幻覺了嗎？

女人突然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她有些近視，揉眼睛的時候手撞到了自己的眼鏡框，把眼鏡都碰歪了，她趕緊挪正，然後定睛一看，瞪大了眼睛。

不是眼花。

她蹭的一下站起來，然後被周圍注意到動靜的同事盯着，她又坐了下去，拉開抽屜，拿出工卡，起身開門坐電梯下樓。

進入電梯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喂你好……”女人剛開口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喚。

“媽媽……”

陌生電話，她心裡一緊，語氣仍努力保持平靜。

“寶貝，怎麼啦？這個時間你應該在上課吧，是想媽媽了嗎？這是誰的電話呀？”

班主任老師的電話她有存，其他任課老師，小可一般不會去找他們借電話，小可對老師比較尊敬但是疏遠，偶爾聊天也有說雖然老師和他們有時候玩得到一起，但是畢竟是老師，她覺得自己作為學生的時候，沒有辦法卸下心防。

那時她還笑了，年紀不大，還知道什麼叫心防。

現在她隻想知道這是誰的電話，樓下的是不是小可。

“叮，1樓到了。”電梯播報聲音響起，聲音挺大，電話對面的人也能聽到。

“媽媽？” 莫小可疑惑，“你下樓了嗎？”

“……”女人沒有說話，她已經看到了大樓門口站着的小女孩。

她擡起腳跑了過去，像一顆子彈一樣，牢牢鎖定自己的女兒，然後抱住她就像每一次見面和離别一樣緊緊的。

“你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女人眼睛有些發酸，她把臉埋進女兒的肩膀，已經是一個比她還要高半個頭的小姑娘了，時間過得好快呀。

“我沒有一個人，這個姐姐送我過來的。”莫小可心虛地說着，一開始她确實想一個人過來的。她趕緊把話題引到杜珏身上，讓媽媽降低對自己的注意。

女人這才擡頭，對着杜珏露出成年人社交體面的微笑：“實在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她挺乖的，我就是陪同，也沒有做什麼。”杜珏實話實說。

女人聞言欣慰又自豪地笑了：“小可确實很乖，你們吃飯了沒，我帶你們先去吃飯吧。”

“不用了，我們在飛機上吃了的。”杜珏擺手拒絕，準備撤退，“你們慢慢聊吧，剛才打給你的是我的手機号，晚點小可要回去的話，打那個手機号我來接她。今天她可是許了願的。”

飛機？許願？

女人聽出了一些苗頭，但是還無法串聯到一起，她準備一會兒問莫小可。

杜珏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了，你有沒有什麼願望？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内我可以為你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