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瞬間。
——我想要你。
是一句會引發歧義的話。
也許是指他本身,也許是指不再逃避的欲望。
然而無論是哪一層意思。
他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極度的渴望激得神經亢奮,血液流速加快,四處奔騰,仿佛烈焰般,灼燒着他。
他擡起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去吻她,急切而又充滿侵略性。
謝靈就這樣放任着。
……
直到敲門聲響起。
兩人同時頓住。
門外模糊的聲音穿透進來。
“謝靈你還沒起來嗎?”
是裴千語在問。
“……”
謝靈推一推裴陸行,然後朝外道:“等一下,你在一樓等我吧。”
裴千語又催了幾句。
謝靈有點無奈,隻好向她保證馬上就下去,裴千語才離開。
房間内一片安靜,裴陸行還壓在她身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沒有動。
“起來了,哥哥。”
謝靈叫他。
他撐起身,垂眼看着她。
彼此對視着。
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
他低下頭吻她的額頭。
“謝靈。”
他聲音低啞。
“我好愛你。”
他指腹輕而溫柔地摩挲着她的臉,漆色眼底倒映着她的縮影。
那些濃郁的情感就這樣直白地傳達。
重重地砸進她的心底。
冬季的天光是雪白的,别墅外有人在清掃積雪,但入目可見的仍然隻有雪色。
吃過午飯後,許多人陸續給謝靈送來生日禮物,堆滿了謝靈的小書房。
她和朋友們在後花園的雪地裡用樹枝畫畫。
裴千語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在裡面寫了自己和謝靈的名字,下方還有日期,像是有什麼生效了般,她拉謝靈過來看,信誓旦旦地說:“以後每一年你的生日我都不會忘記。”
謝靈笑了一下,在旁邊畫了兩隻q版的小貓,說:“這是奧羅拉和Calabrese。”
奧羅拉是那隻小白貓,她知道。
不過。
裴千語茫然問:“Ca什麼什麼是什麼?”
在一旁的裴陸行不知注意到什麼,忽然走過來,将謝靈有點歪的毛絨帽子戴好,随口道:“小黑。”
裴千語恍然大悟,“哦,它啊,那這個Ca什麼什麼是什麼?”
裴陸行掃她一眼,淡淡諷刺,“Calabrese,文盲。”
“……”
謝靈不知道能取出小黑這個名字的人有什麼資格嘲諷别人。
裴千語表情隐忍,沒有當場翻臉,因為考慮到今天是謝靈的生日。
她吸了口氣,窩囊地在旁邊的雪地裡畫了一坨便便并寫上了裴陸行的名字。
隻換來本人一聲不在意的嗤笑。
下午的時光就在一群朋友們的聊天中度過。
晚餐後有一座近一米的精緻蛋糕,比起吃,更像是用來拍照的藝術品。
此外還有小巧一些的美味慕斯,供客人食用。
不過,當所有燈光都熄滅。
謝靈被圍在中間,僅有她面前的蛋糕亮着燭光,搖曳着,讓她成為黑暗裡唯一的亮色。
身邊是她最親近的人們。
他們那樣溫和地注視着她,然後祝福她,“生日快樂,謝靈。”
“十七歲生日快樂。”
“祝你每天都快樂。”
……
祝福的聲音充斥着她的四周,讓她淹沒在這片愛意裡。
她垂下眼,許願。
許願——
她愛的人都不會離開她。
然後輕輕吹滅蠟燭。
黑暗迅速來襲,擠占了所有的感官。
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過,很快,溫和的光驅趕了全部的黑暗,重新映亮世界。
在歡呼的祝福聲裡,有人說:“你的願望都會實現。”
謝靈含着笑,和大家一起切了蛋糕,分享着甜食。
裴千語還沾了奶油想吓一下她。
不過謝靈穿了很漂亮的裙子,她沾着奶油過來,又自己舔掉了。
後半場大家都很興奮,玩到很久才散。
近乎十一點,夜色才慢慢寂靜下來。
裴陸行并沒有走,是謝靈要求的,阮姨想說什麼,但宋蘊溫和地笑着,說:“今天是小靈生日,别讓她最後一個願望落空。”
謝遠山也拍一拍裴淮川的肩膀,歎氣道:“看來是不放心我們照顧一晚陸行了。”
“哪有的事。”裴淮川立刻說。
阮黎接過話,“是怕他給你們添麻煩。”
宋蘊便笑着說:“那我們小靈不是給你們添了更多麻煩。”
阮黎馬上就擺手,說什麼麻煩,哪有麻煩的說法,還說小靈平時乖得很,還怕陸行欺負她呢。
話題很快就走偏,變成了兩家人這麼多年怎麼還生疏起來了,開始說上别的了。
看樣子一時半刻說不完了。
謝靈在他們面前并不需要顧及太多,她牽起裴陸行的手,揚起音量說了聲,“我跟哥哥上去了,晚安!”
然後拉着哥哥的手朝樓上跑去。
将他們無奈的歎息遺落在身後。
奔跑的步伐一前一後,彼此呼應。
誰也沒有回頭。
一直到關上房門,四周安靜,隻有彼此瘋狂的心跳與起伏的呼吸。
謝靈笑了起來,她彎起眼睛,朝他伸出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