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噢,好的卿姐,我馬上去。”小莫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去拿茶壺茶具。
...
漫遊的辦公室在二樓一個不起眼的長廊盡頭,整個房間都做了隔音效果,隻要厚重的木門一關,縱使外面再吵鬧,也能将其隔絕得一幹二淨。
秦卿坐在一張暗紅色皮質單人小沙發上,翻閱着剛剛蘇熠禾遞來的合同,她将開頭的第一句話讀了不下十幾遍,卻怎麼也讀不進腦子裡,這個坐在她左手邊沙發上的男人,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讓她放下注意力。
更何況,在這個以黑灰色為整體基調的辦公室裡,穿白衣一頭淺發的蘇熠禾實在是過于搶眼,像一盞刺破黑暗的明燈,怎麼着也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他岔開雙腿坐,青筋突兀的大手端過茶杯,抿了幾口冷熱适宜的茶水,那隻曾經被秦卿吐槽過,買得過大的茶杯,在他手裡正正好,雖是抿,其實一口就喝去一大半。
“怎麼樣,要不我大概說一下呢—,”杯子放下,他将目光自然地放到了秦卿身上,冷峻硬朗的面龐上,是一雙柔得能掐出水的桃花眼。
“小卿?”
他眼含笑意,長而濃密的睫毛在雙眼彎曲擠壓下,顯得更加明顯,不知為何,不過是簡單的詢問,以及禮貌客套的微笑,秦卿卻能從這般神情中品出一絲侵略感來。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蘇熠禾這個分開四年的前任,能夠在此偶遇,絕不是巧合!
但他來得太晚了,她和曲頌已經相戀半年,感情非常好,即便她偶爾會夢見他,但這也不能代表什麼,偶爾夢見前任,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秦卿眨巴着眼,看到了他那頭與白淨膚色十分相配的淺白金發,上面顔色均勻,發根處沒有一絲新長的黑發,一看就是最近剛剛漂的。
秦卿的記憶力還算好,特别是每每在店裡看到有年輕人染這種紮眼發色時,都能讓她回憶起自己大一那會。
那時的她因為品嘗到了自由的滋味,短短兩個月,就換了不下三種發色,白金色、藍色、樹莓紅色,看着鏡子裡不斷變換的形象,秦卿樂此不疲。
她還拉着蘇熠禾一起去漂,說是覺得染情侶發色,走在路上可拉風了!
但這小子,平時說什麼都點頭由着她,這次卻死活不肯同意,他對于自己那一頭烏黑的原生發愛惜得不得了,怎麼着也不願進理發店的大門一步。
“公子哥,嬌氣兮兮的!”十八歲的秦卿站在理發店那個白藍色滾筒旁,氣鼓鼓嘲諷到。
“太顯眼了。”蘇熠禾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站在她旁邊,無奈道。
“幹嘛,嫌我丢人?”
“不是...,隻是太高調了,不太好。”
“怕什麼!又不會有人瞄頭狙你!”
蘇熠禾:……
回憶一閃而過,當初那個倔驢一樣的前男友,現在就頂着一頭淺發坐在秦卿的對面。
秦卿當然明白他的暗示。
但他們已經回不去了,四年,她不再是當初那個叛逆、非要特立獨行的少女了,她已經二十三歲,隻想談一段穩定、健康的長久戀愛。
“叮——”手機彈來消息,是曲頌。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垂下眼皮,秦卿的手機放在桌上,屏幕清晰可見:
【曲頌:寶貝,我在回來路上了!你應付不來就拖一下】
【曲頌:等我喔!】
秦卿将手機按滅,這次她很清晰的品鑒到了蘇熠禾垂眼看她屏幕時的刹那落寞,她心意已決,深吸一口氣後,沉穩掀唇:
“熠禾。”
“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我,可是——,”
一陣鈴聲刺耳打斷秦卿,這次是桌面上那台純黑色的手機發出來的。
蘇熠禾清冽的嗓音笑着低沉道:“抱歉。”
随即拿起手機,接聽。
随着對話,他面上的笑意消失殆盡,吐字幹脆利落不帶感情。
是誰呢?
秦卿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嚴肅冷峻的神色,相比十八歲戀愛那會,他很明顯已經脫離去少年時期那層稚嫩的軀殼,接聽電話時聲色要低醇、磁性不少。
“二樓辦公室。”
說完,他按斷電話,還是那張和煦的臉,“不介意我帶個朋友在旁邊吧?”
“不介..”
話音沒落,房間角落那扇黑棕色的漆木門傳來用力地叩響。
“小姐,您别急,我們秦總還在裡面和蘇總談工作呢...”小莫局促緊張的聲色随着木門被強行開啟後,聲音一下清晰明朗起來。
漫遊一樓的音樂也一下浩浩蕩蕩闖進辦公室,秦卿回頭,看到一位模樣俏麗,身材火辣的女人站在門口,她一頭淺白金長卷發,利落垂在露出的肩膀上,身着芭比粉抹胸小短裙,挎着最新款的羊皮質淺褐色、形狀似餃子的高奢小包,她兩隻手撐胯,一副受氣媳婦的嬌俏模樣。
“蘇哥哥——!你在這裡和她幹嘛啊?”
她踩着一雙和短裙一樣顔色的高跟鞋,“哒哒哒”走到蘇熠禾坐的沙發附近,卷翹濃密的睫毛下,一雙銳利大眼一下白去秦卿一眼,沙發凹去,她挽抓住蘇熠禾的左手臂,撅着嘴戲劇般就泛起淚花:
“嗚嗚,我等會就要跟蘇阿姨告你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