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地窗直射進整個房間,陽光充斥于每個角落,這是别墅内采光最好的一間房。
秦卿縮成一團,被子蒙頭這種睡覺的方式她還是有些不習慣的,空氣太過于稀薄,很悶,她很後悔昨晚怎麼能這麼倒頭就睡,哪怕伸手扯一下窗簾,也不會讓她現在睡得如此痛苦。
她在被窩裡開了一個小角,便于空氣的流入,不過僅僅在堅持了幾秒後,她就怨念滿滿将眼皮掀開,一股腦地從床上一躍而起。
牆上的複古挂鐘直指兩點半,滴答滴答,掰着指頭數,她也睡了快十個小時了,怎麼也夠了,就是熬夜不好,有損皮膚。推門進廁所,秦卿艱難地用那隻受傷的右手夾着牙刷,給自己洗漱,眼神放空的同時,她在腦袋不斷回放昨天被車夾到手的記憶片段。
對着鏡子翻了個白眼,她怕是是最近都不太想見到曲頌了。
像往常那般,給真真倒好貓糧,換好水,她提着一小袋貓粑粑下樓。昨晚婚禮那頓飯吃得過于草率,經過一晚上折騰,下午兩點半秦卿的胃感覺快餓穿孔了,啪嗒着拖鞋下樓,她将貓屎哐當丢進垃圾桶,一轉頭瞅見一個挺拔的身影靠在沙發旁。
“才醒?”蘇熠禾看着她那睡得往天上翹的劉海,似笑非笑。
克制住翻湧而上的震驚情緒,秦卿眼神空洞,腳步打緊往廚房邁,剛起床嘴皮子不利索竟然支支吾吾了起來,“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秦爸出差了,讓我過來幫你搬家,再說了,你手不是...還不方便來着。”蘇熠禾慢悠悠跟在那個黑乎乎腦袋的身後,說着眼睛瞥了一眼,她那根包紮圓乎的手指。
悅姨背對着兩人,在廚房前忙綠,聽見聲響她頭也沒回,“小卿快吃早餐,小禾也吃點再忙吧?”,提及這個不太熟悉的小夥子,她笑眯眯地回頭。
蘇熠禾點頭回應,“那就不客氣了,辛苦悅姨。”
兩個烤的油滋滋焦脆地牛角包挨放在白色瓷盤,中間被切開,夾放進炒好的牛肉以及切片口蘑,秦卿拿起一塊,咬下一口,脆香的面包配合帶濕度的牛肉口蘑在口中交融,肉香與可頌的焦香充斥整個口腔,秦卿短暫地脫離開和蘇熠禾面對面就餐的尴尬,在心裡驚歎悅姨的廚藝,她做的美食,在過去無數個清晨挽救起她的心情好多次。
“怪不得,你以前高中總是會遲到。”蘇熠禾拿着隻被咬掉一半的可頌,撐着手肘,笑盈盈道,“悅姨早餐做這麼好吃,遲到也值了。”
悅姨樂呵呵地笑了,廚房裡的碗已經被洗淨擺放整齊,她用那雙遍布紋路的手,小心翼翼脫下圍裙,将額前碎發細細收到耳側,她站在秦卿身後,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孩子,一下回握過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悅姨,您也吃呀?”
“你吃你吃,悅姨吃過了。”她的眼尾現出幾根細紋,身後的陽光,将發根處翹起的絲絲銀發襯得透明發亮。
“小卿,下午我就回南嶺了。”她這句話冷不丁傳出,原本散漫的氣氛一下緊繃起來,她看着那雙看向自己的黑色眼瞳,一下染上些許錯愕,但悅姨隻是努力從容着将笑容現得深了幾分,補充道,“你要照顧好自己,知不知道?”
“什麼意思?您不回來了嗎?”秦卿隻感覺口中的食物忽的失了味道,“是不是爸爸,她讓你走的..?”她一下明白過來了,秦辰急着搬離這裡,他迫不及待想将這裡的一切事物處理完畢,就連遣散悅姨這種事,也是先斬後奏,一點也沒有要和她商量的意思。
她放下面包,想摸出手機,卻想到剛剛下樓急,沒拿。
“手機借我一下。”,她幾乎不帶思考,将手伸向蘇熠禾,“幫我打給秦辰那個死老頭!”,她幾近咬牙切齒,聲調都有些許變化。
“哎呀小卿,秦先生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他知道你會不高興,硬是塞給了我一張卡,你不用擔心悅姨,悅姨會過的好的,你想悅姨了,就給悅姨打電話,悅姨一定來看你..。”她的聲調附上一層沙啞,伸着手想攔一攔情緒激動的秦卿,情緒也變得急切了幾分。
“您女兒呢?她是不是也不來接您,您還是和以前一樣,要一個人回南嶺?以後的生活怎麼過,秦辰他這些全都考慮清楚了嗎?他憑什麼不跟我商量呢..?”從秦卿的口中,蘇熠禾明白,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秦卿的一雙漂亮杏眼染上猩紅,蘇熠禾沉默着拿起手機,按開了那個備注為“秦叔叔”的電話,在嘟嘟幾聲後,對面似乎是沒想到他會打來電話,接得很是果斷,“哎,小禾——怎麼了?”,話語間還有幾分欣喜。
正想接過,蘇熠禾的手機一下脫離掌心,到了那個劉海還翹天的女孩手裡,秦卿一開口豆大的眼淚就不斷砸落,和她的情緒一樣傾瀉而出。
“——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就趕悅姨走?你是不是真的很着急把這個家拆散?你明明知道悅姨她女兒...,”蘇熠禾看着白皙臉頰上的眉頭擰起,她吐字哽咽,因為一些字眼而如鲠在喉,使勁吞咽下後她斬釘截鐵,“悅姨不去,那我也哪都不去!”
語畢,她将手機還給他,悅姨抽了幾張紙巾,替她擦去淚珠,“好了好了,不哭了,悅姨也不走,小卿不給走,悅姨就哪都不去好不好..?”見她哭得停不下來,悅姨又趕忙說,“你手指現在這樣,悅姨也舍不得走的,你看你,這麼不小心的!”她捏了捏秦卿的臉,她哭紅了眼的樣子似乎同十歲時并無太大差别,至少在悅姨的眼裡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