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子對隔壁情況都門清。

她語氣有些急道：“今日就有衙門的人在這裡巡邏檢查，你們門口這攤髒水得趕緊處理掃清，否則是要罰款的。”

這也是她為什麼着急把姜绾叫出來的原因。

雜貨鋪夫妻倆都不在，現在也不是找人理論的時候，污水積在小樓門口台階下，等府衙巡邏的人監察到這裡，可不會管是誰家的排水口流出的污水，找的隻會是她們。

“喜月，你去拿掃把過來。”姜绾冷靜下來，吩咐道。

喜月一肚子氣沒處撒，可人不在她也無可奈何，應了一聲就去找掃把，不多會她和芸娘就拿了一大一小兩隻掃把出來，也不用姜绾說，倆人就開始清掃門口的污水。

姜绾又向阮娘子家借了一把掃把，自己也動起手來。

“姑娘，我們來就好，這水髒臭得很。”喜月說着要搶她的掃把。

芸娘也附和。

“快别說了。”姜绾搖頭：“我聽到街頭有人說會有衙役來巡查，我們要趕在人來之前清掃完。”罰款是小事，萬一因為這點因故，被罰短時間内不許開張，可就因小失大。

三人手上動作快，在清掃差不多的時候，阮娘子還幫着提了兩桶水，最後一番沖洗後，總算是把那攤髒水沖幹淨。

姜绾站直身體，累得氣喘籲籲，她體質隻是增強了一點，不是脫胎換骨，平日小心養護也就罷了，今日又是急又是累的，剛停下來，隻覺得眼前一陣犯暈。

“姑娘，你沒事吧！”喜月急忙扶住身子搖晃的她。

“沒事，就是頭有點暈。”姜绾搖搖頭，讓喜月不要擔心：“我休息一會就好。”

剛這麼說完，就見原本喧鬧街道驟然一靜，她擡起頭，就見一隊穿着衙門統一制服的差役從街頭走過來，他們的出現讓兩邊街鋪包括行人都不自覺的謹言慎行。

“怎麼會來這麼多人。”阮娘子小聲嘀咕一句，和姜绾說了一聲趕緊拎着桶回鋪子，芸娘幫着把另一個桶提上送回去。

姜绾也很想問，怎麼夜隼司的人也跑來沿街巡查，這不是五城兵馬司業務範疇嗎，再不濟還有各城區的司衛所，怎麼也輪不到夜隼司吧，專職抄家的手已經伸得這麼長了嗎。

心裡的吐槽無人能聽見，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從魏堯身上移開，不是她想關注他，而是在那一群差役中，他着黑衣，腰佩雁翎刀，身高腿長，有種鶴立雞群般的醒目，讓人想忽視也難。

“魏大人在看什麼？”

周植順着魏堯的視線看去，什麼人也沒看到，那裡隻有一家成衣鋪子。

他哂笑一聲：“莫不是魏大人覺得那逆賊會藏在北城區。”

魏堯收回視線，雙手背于身後道：“北城區魚龍混雜，最易藏匿行蹤，本官自然是要一一查清每一條街鋪，将那膽敢從夜隼司逃走的逆賊捉拿歸案。”

周植眼眸微眯：“下官剛從吏部暫調五城兵馬司任職，還在協調各部，分身乏術，這各城區便是夜隼司行動也是需要走程序，夜隼司之名……衆人皆知，若是光天化日，強行搜尋逆賊，擾得民生不安，豈不是要引得京城動蕩，魏大人還是莫要讓下官為難。”

他乃文官出身，長相清俊，便是穿着武官制服，也自有股文人儒雅之氣，說話也暗中藏鋒。

“何來為難一說。”

魏堯并未将他的話放在心上：“想必周大人接到調令的同時，也應該聽清楚陛下讓五城兵馬司配合夜隼司捉拿逆賊的口谕。”

周植面色不變，語氣卻真為難起來：“不是下官不想配合魏大人，隻是……上巳節将至，長公主一手舉辦雙節，城内張燈結彩，這時候要是鬧出亂子，豈不是會掃了長公主的興緻。”

這句話似乎說動了魏堯，他腳步微頓，繼而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植。

“周大人還真是考慮周到，為了不枉費你的一番苦心，本官便依規行事如何？”

周植仿佛沒聽明白他語氣中的諷刺，見他果真退讓，滿面溫和，拱手一禮：“多謝魏大人體恤百姓。”

“體恤”二字意味深長，就差沒明指着他鼻子罵。

身後的兩名夜隼司司衛面容染上怒氣，可魏堯卻渾不在意，還大方的擺擺手：“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和大承百姓，職責所在應該的。”

周植：“……”忒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