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他問，神情從容，他可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不會在異性的凝視中扭捏羞澀。

不過他對面的人也足夠坦蕩，老老實實回答：“隻是覺得先生厲害，好奇先生的身份。”

他擡手，動作梁歡歡覺得熟悉，便熟練地将頭湊了過去。

柔軟的發頂主動送到自己手上的時候，裴舟怔了怔，嘴角輕揚但又努力壓制，食指在對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彈。

梁歡歡腦門一痛，捂着額頭委屈擡頭看罪魁禍首，原來不是要摸自己的頭嗎？

先生果然和師父不一樣。

裴舟眼裡帶着促狹的笑意，他和平等王不一樣，那家夥是個護起短來不講理的，他可以幫好友帶孩子，但也不想順手幫的忙會過多影響自己的生活。

眼前這個孩子看着是會撒嬌粘人的麻煩精，倒不如一開始就讓她學會保持距離。

“你師父沒告訴你盯着别人的臉看太久是不禮貌的行為？”

梁歡歡搖頭。

“既然做了人，以後免不了跟人相處，和人相處的社交禮儀自己上網查。”

說完這些裴舟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折返将一籠已經放溫的包子取出遞給梁歡歡，“以後，我的廚房你也不許進。”

“……哦。”

今天起得太早，考慮到現在出去還沒到上班時間，梁歡歡坐回廊下的小凳和老槐分包子，一邊啃着包子一邊上網學習社交禮儀，時不時練習微笑。

裴舟的心思不在書上，看她一邊鼓着腮幫子一邊做表情，倒是很适合打發時間，像養了隻好動的倉鼠。

吃過早餐她像下定某種決心站起身，“我決定了，我要學車，然後再買輛車！”

裴舟擡眼看她，知道她會說下去。

“網上說了坐别人的車，坐後座是把人當司機不禮貌，可也有人說副駕是留給特别的人坐的，總之坐别人的車坐哪都不得勁，那就從根本上杜絕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我自己有車就不用蹭别人車，等我有了車，以後出去工作或者去玩，就都不用麻煩老槐了！”

她開始搜駕校，順便一問，“先生，你知道哪家駕校靠譜嗎？”

裴舟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機，點了點遞過去，她不明所以看着裴舟。

“加好友。”

梁歡歡掃了二維碼，發現是個網名叫“同舟共濟”的人，頭像是一顆顔色過分綠油油的羅漢松，嗯……很有成熟穩重之感。

疑惑問道：“是教練的聯系方式？”

裴舟在點通過申請的手指頓了頓，“是我的，怎麼了？”

梁歡歡也頓了頓，“嗯……很……先生。”

又時髦又落伍的。

剛知道裴舟有公司的時候她也是這種感覺。

看到裴舟住在偏院庭院的時候，她感覺裴舟像個不染凡塵的隐士，發現他有公司又覺得是社會上流精英人士，現在看到這個網名頭像，怎麼說呢……

先生是多樣性的。

順手将“同舟共濟”的備注改成“先生”，改完就收到裴舟推來的名片，網名就叫潘教練，頭像是一輛教練車。

“謝謝先生，老槐走，我今天要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她興沖沖往外走去，還不忘跟裴舟告别，“先生回見。”

看她冒冒失失的樣子，裴舟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隻希望說的回見不是讓他去收拾爛攤子。

坐着車再次到麒麟公司樓下，時間還早，梁歡歡讓老槐先回去，或者學着摸會魚去四處逛逛，她可以自己打車回家。

在車上的時候她就已經給江曼發消息，江曼讓她直接到辦公室找她，所以她乘着電梯直奔二十樓。

剛好是上班時間，電梯裡擠滿了人，每個人神情各異，梁歡歡覺得有些奇妙，如果今天順利的話，自己很快也會成為這些每天等電梯的人裡的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