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專心的小鬼。”
“這叫一心多用!”
“歪理。”
她随手挑了部評分高的電影,随着電影拉開序幕,一邊将薯片啃得咔咔作響,一邊盯着電視屏幕緩緩叙述,
“我夢到我變成了師父,而且是還活着的師父,夢裡師父生活在很久之前的古代,家裡還挺有權勢的,是武将世家,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最受寵,因為家裡的寵愛師父少年時期過得恣意風流。
“可後來時局動蕩,外有蠻敵入侵,内有各方諸侯起義。朝廷腐朽,面對内憂外患那些達官顯貴卻還是終日尋歡作樂。
“師父一家是朝中清流,上書谏言要求肅清朝堂平定内亂,派兵抵抗外族。可官家一葉障目被朝中虛假的繁華蒙蔽雙眼,認為師父一家小題大做,又聽信小人讒言将師父一家貶出京城。
“離了京城師父目睹四起的戰火和流離的百姓,在一夜間長大,辭别家裡人投身邊境參軍,用短短兩年的時間坐到了将軍副将的位置。
“可兩年的時間也讓各方諸侯成了氣候,占地為王,官家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起兩年前曾直谏的師父一家,再次将師父一家召回京城,并委以重任讓師父一家的男兒帶兵平定叛亂。
“彼時的師父還在邊境并沒有參與,不過師父家中男兒有百年的武将傳承,又有朝廷的支持平定一事開展得很順利。
“随着各地諸侯被平定,師父一家在百姓中的威望越來越高,功高震主嘛,官家又漸漸對他們起了忌憚之心,開始想辦法鏟除師父一家,從後方或是斷了糧草的運送、或是延緩援軍的支援,
“更甚至為了除掉師父的父親故意将軍情透露給敵軍,最終導緻師傅一家的男兒戰死的戰死,餓死的餓死。
“在邊境的師父并不知道這些事,還以為家人是為國捐軀,可邊境戰事也吃緊他不能回家守孝,隻能繼續在邊境苦熬。
“朝中安定了幾年,可沒了師父一家的震懾,再加上朝廷死性不改依然腐敗,新封的各方諸侯再次蠢蠢欲動挑起戰火,可此時的朝廷腐朽多時已經無人可用。
“師父明白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便修書一封回朝廷願意領兵平定内亂,朝廷走投無路之下允了。那時的師父其實不過二十歲,還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邊境苦戰多年都熬下來了,原以為平亂不會比守邊境難。
“他懷着滿腔熱血與自信勢要報效朝廷,不曾想朝廷因為先前他家裡功高震主一事,怕他也如家裡的先人一般無法掌控,一邊需要他平亂,卻又一邊暗中使絆子。
“在這種磋磨中師父的平亂工作進行得磕磕絆絆,也在磋磨中磨去棱角沒了少年的意氣風發,不算難的平亂工作竟耗費了五年之久。
“五年後終于将最後一方諸侯收服,諸侯窮途末路之際癫狂般嘲笑他為殺父仇人效命,師父問他什麼意思,他将當初朝廷設計除掉師父一家的事全盤托出。
“師父起初不信,認為不過是諸侯走投無路在誅他的心,他将諸侯殺了準備回京複命,可當天夜裡就遭到朝廷派來的精銳殺手刺殺。
“連續五年的平亂早讓師父和手下的士兵疲憊不堪,又因為叛亂已平讓他們放松警惕,師父被殺手重傷,好在手下忠心耿耿拼死護他逃離。
“那一戰師父的人馬盡數受損,他也終于相信自己和家裡其他人一樣,被朝廷用後卸磨殺驢。重傷出逃的師父一夜白頭,然後……”
梁歡歡講到這突然停住,面色古怪看了裴舟一眼。
“然後什麼?”裴舟問,表情平淡,似乎并沒有被她講的内容吸引,不過是配合她般詢問。
“然後師父遇到了先生,先生将師父救下,然後……”
她再次停頓,裴舟對她的故弄玄虛也是配合,“嗯?”
她手一攤,“然後就沒有然後啦,後面的事情還沒夢到,等我夢到了再告訴先生後續。”
裴舟失笑,“做夢還能續上?”
“嗯?”這回到梁歡歡疑惑,“難道先生做夢續不上嗎?”
裴舟忽然沉默,梁歡歡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自顧自說道:“夢裡經曆的事情好真實好真實,我就像親身經曆師父的一生一般,可明明師父從來沒跟我講過他活着時候的事。”
師父死了太久,就算是鬼魂在冥界待了他那麼多年歲的也少見,所以沒有鬼知道他的過往。
而人一旦死亡在冥界謀了差事,便會前塵散盡,往事都從生死簿上抹去,師父又對活着的事閉口不談,梁歡歡對師父的過往一無所知。
“可能是太久沒見師父了,太想他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吧。”她又自說自話。
裴舟沒有接話,他表現得沒有被梁歡歡講的事吸引,那是因為那些事他已經知曉。
倘若他說她夢到的事都曾真實發生過,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一切?
就算裝在人的身體裡,她終究做不了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