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用一種上位者的目光睥睨着梁歡歡,如貓戲老鼠般撥弄着手上的弓弦,
“你是現在的人類修仙者?以凡界現在的靈氣還能找到這裡,恐怕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低劣的人類。我還留着你性命便已是仁慈,竟還想帶走仙草,區區人類有什麼資格享用!”
話裡行間都是對人類的蔑視,這種從骨子裡帶着的偏見,梁歡歡知道再哀求下去也是隻是讓她更看低。
好在,她也不是毫無背景,見說不動再拿出卑微的姿态也沒用,幹脆站直身子,
“我不是人類,我是冥界九殿閻羅平等王的弟子,取仙草也是為了救師父的好友,請仙子行個方便讓我将仙草帶走,事後平等王必有重謝!”
有人撐腰說話辦事腰杆都硬三分,梁歡歡賭這位生活在秘境的仙子知道自己師父的名号,如果能賣師父一個面子,她就不用多費口舌。
至于重謝不重謝,徒債師償,想必師父會為了自己和先生兜底。
沒想到女人臉上浮現出輕蔑的神色,“平等王?從哪冒出來的不入流貨色,冥界全是一群躲在暗處的陰溝老鼠,也配讓我給面子?”
梁歡歡沒想到連師父的名号都不管用,在心裡恨鐵不成鋼,師父為什麼不能再努力些,要是能把名号打響三界,她現在也能狐假虎威。
她原以為沒希望通過和平的手段拿到仙草,琢磨着打不打得過女人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氣息探查到自己身上,擡眼看去就看到女人窺伺的眼神。
心中又升起希望,看來對方也不是像表面那樣真的不怕師父和冥界,現在估計是在探查自己的氣息,确定是不是冥界的人,于是就放任着讓女人探查。
片刻之後女人皺着眉,“你的魂确實不是一般的人類,隻是你說你是冥界之人,可為何魂也不似冥界的魂?”
?
這回輪到梁歡歡疑惑,但也沒放在心上,見對方願意交流也耐心解釋:“我并非人死之後變成的鬼魂,而是在冥界自然誕生的幽魂,所以與其他鬼魂有差異。”
從小師父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聽了她的話女人沒立即回答,靠在樹幹上眼神幽幽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會兒之後才繼續開口,
“你說你是平等王的弟子我就信?可有什麼信物?”
梁歡歡犯了難,在冥界的時候她和師父就窮得叮當響,師父哪裡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信物給她。
沒辦法也隻能實話實說,“出門匆忙,沒來得及帶上信物,隻是仙子既然知道我的魂不一樣,不也證明我身份不一般?仙子放心,我師父是知恩圖報的人,你幫了這個忙,他定會還你這個人情。
“如今天地間靈氣稀薄,唯有冥界靠陰氣維持,冥界如今蒸蒸日上,說不定将來仙子有什麼事還需要冥界的幫忙,冤家宜解不宜結,多師父這一個朋友于仙子而言也有益處不是?”
冥界跟天凡兩界不一樣,天凡兩界需要靈氣才能修煉,而對冥界的鬼魂而言,靈氣反而會灼傷鬼魂。
鬼魂需要的是陰氣、怨氣,陰氣隻要天黑下來天地自動會産生,一些陰暗之處也是陰氣聚集之處。至于怨氣更不用說,現代人整天加班當牛馬,怨氣重得很,現在夜晚的辦公樓都成了野鬼的聚集地。
當初那件大事讓天凡兩界隔絕,對冥界來說反而是好事。
畢竟以前冥界就是為兩界服務的角色,不僅要管人類的生死投胎,仙人曆劫什麼的也要通過輪回。
而這些仙人根本不拿人命當回事,為了情情愛愛動不動就要三界陪葬,害死一堆人。
他們曆完劫拍拍屁股就走,最後還是冥界來擦屁股,勾魂勾到拘魂鍊冒煙,還要安排亡魂投胎事宜。可投胎這種東西人家不生也不能亂投,沒有投胎名額大批亡魂隻能在冥界逗留,搞得冥界烏煙瘴氣,陰差哀聲怨道。
不僅如此,那時因為仙人無視生命導緻許多人枉死變成厲鬼,再加上人類有修煉者,死後魂魄強大,又不願意服從冥界的安排,冥界隻能出動大量人手去制服,産生的損失巨大。
現在沒了天界搗亂,人類也無法修煉,死去的亡魂最多有些是因為枉死有怨氣化作厲鬼,多出動幾個陰差就能搞定,冥界的日子安逸許多,現在倒是兵強馬壯。
梁歡歡本意是跟女人分析利弊,誰知道女人聽後又是一聲冷笑,“當初那場大戰,倒是讓你們冥界撿了便宜,如今連一個小喽啰都敢舞到我面前。”
梁歡歡為裴舟的事心急如焚,生怕趕不回去,結果說了這麼多女人還是冷嘲熱諷,她也開始不耐煩,幹脆殊死一拼算了。
“仙子,人命關天,隻怕我的人等不了太久,還請仙子通融,否則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自己想辦法?”女人笑出聲,話語裡毫不掩飾的看輕,
“難不成你打算硬搶?就你這修為在我手上堅持不了三招。
“不過算了,”
她看了看自己用花汁塗染粉嫩的指甲,一副憐憫大方的姿态,“仙草本就是吸收天地精華自然誕生的無主之物,你想要就拿去。”
突然的改口讓梁歡歡一喜,她也顧不上想女人為什麼忽然改口,隻當她是賣冥界這個面子,連忙抱了抱拳,“多謝仙子!”
道過謝就想去摘仙草。
才剛走到仙草旁彎腰要采摘,一旁忽然傳來一聲獸吼,一道黑影飛撲而來,她連忙向旁邊一撲,倒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堪堪躲過,可那道黑影下一瞬就帶着腥臭的味道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