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糕點放兩日也不會壞。
祝無晏收好食盒,召了廉成進來。
元光四年的廉成,和他年紀一般,才十七歲。
十七歲的廉成還遠沒有後來久戰沙場的沉穩老練。
年少時的廉成是個話極少的護衛,喜靜,喜歡一個人待着,不喜歡和人來往,也不喜歡和人說話。
祝無晏召了他進來,廉成低着頭恭恭敬敬喊了聲‘公子’,就靜等着吩咐,再無二話,頭也不擡。
祝無晏看了他片刻。
祝無晏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他是真的重生回到了元光四年。
但是他不知道他是怎麼重生的,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别人也和他一樣。
祝無晏有關于前世的記憶最後停留在他坐着與轎進宮的場景。
當時廉成并沒有随他一起進宮,而是等在宮門外。
“廉成,有件事,我要交給你去辦。”祝無晏啟聲道。
廉成仍舊沒擡頭,隻立馬應聲:“是。”
他甚至不多問一句是什麼事。
祝無晏隻好按下心中的疑問,先把正事吩咐了:“過幾日就是會試,今年進京趕考的舉子當中,有個叫容珩的,幫我找到他。”
廉成再應聲:“是。”
祝無晏心中盤算着找到那姓容的窮書生之後,是直接殺了他以絕後患,還是另想辦法,讓他這輩子都沒可能接近阿梧一步。
剛剛重生,一切太過荒謬詭異,祝無晏一時還沒拿定主意。
廉成見再沒有吩咐,準備退下。
祝無晏叫住他,又試探了幾句,确認廉成就是元光四年的廉成,并非和他一樣是重生回來的。
祝無晏這才讓他離去。
*
蘇青梧從将軍府回來,腳踝已經疼得不行。
小荷趕緊去拿藥了。
蘇青梧一個人在屋中,蜷着腳疼得‘嘶嘶’了一會兒,想到剛才在将軍府的事,不由有些出神。
祝無晏今日實在是太奇怪了。
看着她的時候,眼眶紅紅的,那眼神又深又重,透着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
蘇青梧被他那樣的眼神看着,竟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而且今日祝無晏怎麼改了性子,以往她不理他,他都非要跑到她跟前讨嫌,和她作對、惹她生氣,今日卻格外和氣,什麼都順着她。
蘇青梧鼓着腮幫子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通。
她便還是覺得,祝無晏說不定在憋着什麼壞。
罷了……
她不屑得和他鬧,躲着些便是。
小荷拿了藥膏回來:“小姐。”
蘇青梧回神。
她擺擺頭,不去想青梅竹馬的事了:“你沒被府裡人看見吧?”
“奴婢小心着呢,沒有人看見奴婢。”
小荷邊說,邊趕緊拿藥膏給蘇青梧上藥。
蘇青梧腳踝磨得厲害,傷處邊緣蹭得皮翻肉綻,小荷極小心地上藥,蘇青梧還是不免疼得嘶聲。
小荷紅了眼,啞聲啞氣地不平:“黃家也太欺負人了。”
蘇青梧盯着傷處,神色黯了黯。
今日出城去建善寺看社祭,上山後一切順利,直到社祭快結束的時候,蘇青梧看到黃家小姐也來了。
黃家小姐黃佳漫,是奉康城世家女中,身份最尊貴的那一層人。
大旂看重宗族世系,幾百年傳承下來,無論地方還是京都,都發展出了不少權豪勢要的大家大族。
而烏衣門第一旦多了,發展到一定地步,必定會形成各方各面的利益壟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