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禾走了兩步又頓住,頭也沒回地威脅:“别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姐姐,我們有關系嗎?”蘇暗問。
黎青禾:“……”
黎青禾被氣笑了,嘴角微勾,喊了她的名字:“蘇暗。”
她回過頭,微微側身,一臉無語但又帶着點兒譏諷,“你腦子那麼聰明一定是因為你是個超大号塑料袋吧。”
蘇暗:“嗯?”
黎青禾:“真能裝。”
黎青禾說完就回房間了,房間門被她關得震天響,蘇暗卻站在原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回房間關上了門,在這一方小小天地裡安靜地做起了數學題。
而門外傳來泊泊水聲,腳步聲,半小時後才停止。
蘇暗也關了台燈,疲憊地想,這一天終于結束了。
……
翌日新生開學典禮,同時也是軍訓的開幕式。
蘇暗早上換了迷彩服出門,同時在書包裡帶了件T恤,聽周傾的話出門前敲了敲黎青禾房間的門,喊了聲:“姐姐,起床上學了。”
黎青禾的門被打開,她頂着有些炸的頭發站在門口,“煩死了。”
但下一秒她閉着眼去了浴室,冷水洗了把臉,随手紮了個頭發。
黎青禾睡覺時隻穿寬帶背心和短褲,高二的少女早已發育完全,胸部輪廓在白背心下若隐若現,短褲下的那雙腿修長白皙,她的皮膚遺傳了周傾,曬不黑的冷白皮。
蘇暗站在那兒怔了幾秒,而後輕吐出一口氣,轉身往外走。
在她要出門前,黎青禾從浴室出來喊住她:“哎,你們軍訓多少天?”
蘇暗說:“十天。”
黎青禾皺着眉瞟了她一眼,“等會兒。”
而後進門在包裡翻找一番,把沒用完的防曬霜找出來直接扔給蘇暗,“我媽讓我給你的。”
蘇暗淡淡地哦了聲,“謝謝。”
黎青禾的東西都是名牌,她有個很有錢的小姨,36歲單身未婚,在上海做設計師,經營着自己的潮牌,所以經常會給黎青禾寄很多衣服來,黎青禾的護膚品大多也是她買的。
早上黎青禾給蘇暗扔過來的這管防曬是蘭蔻的,一小管要幾百塊。
蘇暗查完價格後暗自咂舌,沒舍得用。
上午的開學典禮冗長又無聊,但新生們沒幾個犯困的,大多在那兒消化着新環境帶來的新奇感。
沒多久輪到了蘇暗上台發言,沒什麼存在感的她從人堆裡跑出來,迷彩帽壓住了她小半張臉,站在話筒前聲音卻铿锵有力,很标準的普通話,老掉牙的發言稿,亘古不變的激勵發言,讓大家感覺優秀學生代表也不過如此。
但有陣大風吹來,蘇暗的迷彩帽被吹飛到台下,蘇暗清俊秀氣的臉完整露出來。
黎青禾的座位在班級後排,靠窗,如同聽天書的的物理課讓她犯困到畫了張百變小櫻出來。
直到傳來有點耳熟的聲音,她的目光落至窗外的操場。
就看見蘇暗站在講台前,跟個老學究一樣說着那些老掉牙的台詞。
風吹走她的帽子,黎青禾忽然笑了。
果然,連風都看不慣裝模作樣的人。
但下一秒,物理老師站在她面前用書敲了敲桌子:“黎青禾,我的課有這麼可笑嗎?”
黎青禾淡淡地擡頭看了眼老師,沒說話。
老師扶了下眼鏡,“這麼喜歡看新生,你幹脆留級算了,下去跟她們一起軍訓。我馬上就能給你申請。”
“老師,我也能申請嗎?”班裡的淘氣鬼跟着問道。
老師瞪了他一眼,但黎青禾把剛才畫的畫放進桌兜,垂下頭道:“老師對不起。”
認錯态度良好,就是不改。
老師也是因為她太嚣張才會說,不然就當看不見了,反正黎青禾也不學習,不影響其他同學就行。
黎青禾的道歉給了老師台階,老師順着說:“剛開學就算了,以後上課認真點。”
“好的老師。”黎青禾說。
老師無奈,心想學習态度要是有認錯态度這麼好就好了。
再想起她上個學期9分的物理成績,頓時覺得有心無力。
而樓下操場的新生儀式還在繼續,蘇暗早就歸隊,就像是一滴水歸入大海,消失無痕。
但是大課間的時候,姜順從隔壁班跑過來,曲指敲了敲黎青禾的桌面,“黎姐,你校花的位置要易主了。”
“什麼校花?”黎青禾問。
姜順一愣,翻出學校論壇給她看,“咱們學校論壇去年辦的投票,你以一千三百票碾壓其他人成為了咱們二中的校花。”
“傻叉。”黎青禾想也不想地問:“誰拍的這照片?”
姜順:“……”
“醜斃了。”黎青禾吐槽道:“這侵犯了我肖像權,能不能告啊。”
姜順心虛地轉移話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年高一有好幾個長得漂亮的妹子,你這個第一校花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誰愛要誰要。”黎青禾說:“聯系人把那照片給我删了。”
姜順立刻點頭:“行,沒問題。”
說完又把手機給她遞過去,“你就不好奇誰的顔值打敗了你嗎?”
黎青禾:“愛誰誰,不關心。”
但下一秒就在姜順的手機上看到了蘇暗的照片,眉心微蹙:“是她?”
姜順瞟了眼,淡淡道:“哦,不是,她這顔值哪夠啊。”
姜順翻過頁,是一個長得很有混血感的女孩,哪怕穿着迷彩服也跟别人不像同一個圖層,“是她,聽說還是個童星,長得可高了,有172,我們班都有男生打賭看誰能先要到聯系方式了。”
黎青禾聞言手指在他屏幕上翻了翻,指着蘇暗的照片問:“那這張照片是幹嘛的?”
“哦。”姜順笑了下:“是我覺得她長得挺好看的,而且是她們這屆的中考狀元,看起來就乖得很。你知道的,我喜歡乖乖女。”
話音剛落,黎青禾擡手就扇在他後頸,“你們這些男的除了談戀愛腦子裡還有沒有點别的?”
“你喜歡乖乖女,也不看自己長得配不配。”黎青禾說着又一巴掌扇在他背上,“家裡沒鏡子總有尿吧,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那狗模狗樣。”
姜順又被她罵又被她扇,一臉無辜地委屈:“黎姐,我可是你發小,你最好的朋友!”
黎青禾拉開凳子坐回座位,“絕交了。滾。”
姜順:“……”
幾分鐘後,姜順想說些什麼,上課鈴響了,姜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她們班。
上課以後越琢磨這事兒越不對,平時黎青禾沒這麼暴躁啊,今兒怎麼兩句話就惹着她了?
于是下課後姜順又過來找黎青禾,曲指敲敲她桌面,“黎姐,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在家是不是被你那個新妹妹欺負了?告訴哥們兒,哥們兒給你幹她!”
黎青禾正畫畫呢,剛打了個線稿,就聽見姜順的話,線條都畫歪了,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
姜順感覺到了危險,立馬準備撤退:“我知道了,姐,我走……”
話音未落,黎青禾幾乎是咬着牙道:“你是不是屎吃多了小腦萎縮?”
姜順膽戰心驚:“黎姐……咱一女孩兒能别天天屎尿屁的嘛?”
“我用你教我怎麼做女的?”黎青禾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這麼懂女孩幹脆閹了吧。”
聽得姜順屁股一緊,落荒而逃。
班裡其他同學都用複雜的眼神看着黎青禾,但黎青禾頭都沒擡,面無表情地把剛才畫的線稿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那團紙上的線稿畫的是站在演講台上,帽子被吹飛的蘇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