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暗收到了姜順的生日會邀請,挺鄭重的,還送了一張類似于邀請函的卡片。
但蘇暗不想去。
姜順拍着胸脯保證,“去的都是正經人,你姐也去。”
蘇暗嗯了聲:“我知道了。”
“你還可以把你朋友帶上。”姜順說:“别光說知道啊,你去不去?”
蘇暗微頓,想拒絕,姜順便道:“我就當你去了。給我個面子,你可一定要去啊。”
說完也沒管蘇暗有些難看的臉色,跟陣龍卷風似的跑了,跑的途中還撞到個同學,楞頭青似的扶着人家,直說對不起,根本不管對方有些驚懼的臉色。
在高一年級裡,姜順在不能招惹的名單之首。
所以被撞的同學戰戰兢兢,生怕被姜順找麻煩。
可姜順看不見,姜順還以為自己是什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存在,可有禮貌了。
就像他看不見蘇暗的不耐煩和厭惡。
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蘇暗身上,蘇暗早就能感覺到對方的不喜。
但姜順自小順風順水,從來都想不到被拒絕、被讨厭是什麼感受。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人會拒絕他。
隻要他喜歡,他就一定能得到。
所以他自信地對着蘇暗笑,給蘇暗遞邀請函……更讨厭了。
回班以後蘇暗把那封邀請函扔進桌兜,陳詩情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低氣壓,溫聲詢問:“姜順又來招惹你了?”
“嗯。”蘇暗說:“這周六他生日,喊我一起去。”
“那你去嗎?”陳詩情想了想:“黎青禾也會去吧?”
蘇暗垂眸,“應該吧。”
沒再多說别的,更沒跟陳詩情說姜順讓她帶朋友的事。
陳詩情安慰了她幾句,說姜順也就是一時興起,說不準真把她當妹妹看的,畢竟她算是黎青禾的妹妹了。
蘇暗并未感覺到輕松,冷着臉把英語卷拿出來做了一套。
這種低沉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放學,轉過彎看見黎青禾的時候也沒緩解。
黎青禾掃了眼她的臉,收起手機笑了聲:“呦,受欺負了?”
“沒有。”蘇暗悶聲回答。
她跟黎青禾之間正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每天放學都一起,她很少看見黎青禾跟人一起玩,除了姜順。
但姜順身邊還有一大堆朋友,本校的、外校的,蘇暗偶爾會看見姜順在一群人裡混得如魚得水,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黎青禾就不一樣了,她抽煙、喝酒,可那姿态更多是在好奇,帶着一股對這世界的探索欲。
她挺宅的,放學跟蘇暗一起回家以後也不會再出門,休息日的時候她也大多待在家裡。
家裡大多時候隻有她們兩個,所以無法避免地會一起吃飯。
蘇暗會做飯,休息日她會開火炒兩道菜,自然會叫黎青禾一起吃。
吃完以後黎青禾會自覺起身去洗碗,但她們不怎麼說話。
能維持這種現狀,蘇暗就很滿意了。
可姜順的出現讓蘇暗覺得煩躁,她想拒絕姜順,卻會考慮周傾的處境、黎青禾的想法。
所以很難做出判斷。
人生在世,從來都不能随心所欲。
這就是蘇暗的人生。
蘇暗不停地做題、把自己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放在學習上,就隻是想為自己尋求一個随心所欲的可能。
但這些話是沒辦法跟黎青禾說的,她們的關系沒到能說這些知心話的地步,就算說了黎青禾也不會懂。
回到家後,蘇暗低聲問:“這周六你會去姜順的生日會嗎?”
“嗯。”黎青禾說:“一年就這一次,每年都去的。”
蘇暗:“哦。”
“他喊你了?”黎青禾挑了下眉。
“嗯。”蘇暗聲音很悶。
黎青禾看向她,因為軍訓曬黑的皮膚最近已經養回來了,那雙瑩潤的眼裡有些許迷茫,看着跟被人欺負了似的。
片刻後,黎青禾輕飄飄地說:“不想去就不去,糾結那麼多幹嘛。”
蘇暗反問:“我可以拒絕嗎?”
黎青禾笑了:“我們家又不是人販子,把你拎過來轉手賣的。”
她回了房間,關門前聲音沿着門縫傳來:“我去是因為跟姜順關系好。”
……
到了周六這天,蘇暗晨跑回來時看見了剛起床的黎青禾。
天氣轉涼,黎青禾開始穿上了長袖長褲的家居服,頭上戴着白色兔子發箍,臉上敷了張面膜,看見她手上拎的早餐以後自覺去廚房拿了碗筷。
蘇暗問:“你幾點出去?”
“十點半。”黎青禾說:“你又不去,問那麼多幹嘛?”
蘇暗将早餐放在桌上,“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