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事關生死,得要解決。她一直為錢的事情煩惱,現在解決問題的機會送到眼前了。
柳裁感激地打斷它道:“多謝提醒,我會與肅王爺就此事好好協商的。”
次日,柳裁因夜間睡的遲,身體又還虛着,一直到日頭高挂還在酣眠。柳驚春料她必定晏起,早早起床溜出小院,賞景去了。
趁此機會,裴寂潛入閨房探視。
燦爛日光照在小臉上,明媚可人,他忍不住要湊近看。
聽到窸窣聲,床榻又一沉,柳裁睜眼,四目相對,很是尴尬。
裴寂站起身,從袖子裡掏出一支碧玉簪子,直直戳到還震驚地躺在被窩裡的柳裁面前,平靜道:“皇後娘娘賜下的。”
禦賜,要叩謝。
趕緊坐起身,柳裁要下床領賞謝恩,被裴寂一把按住肩膀,他道:“你病着,無需行此虛禮。”
身上隻穿着裡衣,本來也不想下跪。柳裁乖乖點頭:“謝皇後娘娘賞賜。”
伸雙手去接,手臂向上伸出,露出一截藕臂,白嫩的肌膚上一條紅痕半消。
裴寂一把抓住,緊張問道:“怎麼回事?”
怕他不知輕重,掀開衣袖檢查,柳裁慌忙抽回手,道:“那日落水,可能是撞到了石頭之類的東西。”
“是她們做的嗎?”裴寂語氣威嚴,帶着怒氣。
他口中的她們,指的肯定是扯她沉塘的人了,雖然柳裁非常想借此機會狐假虎威地報複回去,但真的不是。
“不是的,你不要亂想。”柳裁搖頭否認,心裡腹诽:是你啊,混蛋。
裴寂自是不信,隻道她顧忌那些人的家世,不敢為難,當下決定要讓人去查,為免她擔憂,便不講明。
轉過話頭,又問道:“你那日留字求救,不知是為何事?”
此事一定會要解釋,柳裁心裡早先備了數套答案,後來因為他身份的變化,隻能全數作廢。
好在近幾日養病,他為免她憂思過重,她不提,他也未相問,給了她充分的尋找理由的時間。
“當時不知王爺身份,沖撞莫怪。那日見衆人對王爺恭敬有加,知非是凡人。又見王爺人品俊逸不俗,定是有熱心腸的大好人,思前想後便大膽想請王爺相助,勸說将軍家的公子收回到我家提親的想法,讓他再莫要對我癡纏。
“不過發生了這許多事,婚事一定作罷,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柳裁音色婉轉,眉心時而微蹙,時而舒展,閨閣女兒嬌态畢現,又不失規矩,趁得裴寂這個總是賴在她處的人,像個登徒子。
登徒子聽到婚事作罷,心裡響起她昨夜言語,期待她對他能回心轉意。
“你……今後……我可以去你家提親嗎?”
柳裁手裡攥着簪子,正想着要如何趕他出去,聽到這麼一問,心髒嘣嘣急跳。她慶幸有所準備,不至于不知如何應對。
“小女生于鄉野,長于市井,蒲柳之姿,難登大雅之堂,隻能謝過王爺美意。”
拒絕了。裴寂苦笑:真不願意啊,莫非是前幾日在喝藥的事情上,吓到她了。
思及此,他立刻道歉:“很抱歉,那日驚到你了,但我會彌補的。”
彌補,好詞。
擡起方才還很羞怯的臉,将笑意漫上好看的眸子,柳裁溫聲道:“王爺不必如此。”
與這樣一雙美目相視,裴寂心底裡又升起娶回家疼惜的欲望:“若你願意,我會選好日子上門提親,不會委屈你。”
怎麼又繞回去了,柳裁心裡暗暗叫苦,面上極力保持住含怯帶笑的羞容,柔聲開口道:“坊間傳言,我救治王爺後染上風寒,是以王爺特允我在别院養病,若我歸家王爺便去提親,難免惹人非議。”
什麼非議,自是以雲英未嫁之身在别院服侍王爺,哄的王爺高興,得了個妾室身份。
市井之人的嘴毒的很,恐怕要把她全家上下編排個沒完,管你是平民乞丐還是皇親國戚,一旦被當做談資,可要過上比話本子上的故事還要離奇的生活了。
裴寂有些傷感,責怪自己當初借口找的不太妙。
“不過……”柳裁欲言又止,做出有些為難的模樣。
“什麼?”裴寂立刻追問,“柳小姐有何事,但說無妨。”
柳裁道:“感念王爺深恩,不如就賞賜些東西,以免大家起疑。”
裴寂深以為然,未出閣的女子失身,下場何其慘他曉得,娶親之事拖後幾日,風頭過去再說也無妨,遂問道:“不知你想要什麼東西,我着人去準備。”
柳裁幹脆利落地道:“錢!”最好是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