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栩又無力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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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個路口就要到小區了。
池溢降下隔闆,小方司機的聲音同時響起:“小池,你的小同學住在哪棟?”
池溢眼睛一瞥,有些玩味兒,道:“問你呢,小同學。”
“小池同學,你......”
池溢:“我怎麼了?”
樓栩:“沒什麼。”
還是第一次聽到池溢用這種語氣說話,挺新鮮的。
樓栩利落得将自家的門牌号都報出來了。
小方司機一聽,樂呵道:“你們倆正好一南一北,小池住在北區。”
樓栩搭話:“小王叔叔送我都走南門,怪不得沒見過小池同學。”
“都住一個小區,以後有機會常常見。”小方司機打了個轉向,繼續道:“小池周末不愛出門,小同學平時沒事可以來找小池玩。”
池溢覺得小方叔叔熱情過了頭。
樓栩:“那是自然,畢竟我是池溢的小同學嘛。”
小同學這三個字怎麼從樓栩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對上池溢狐疑的眼神,樓栩無辜地聳了聳肩。
小方司機:“小池,我們走南門,先送你的小同學啊。”
樓栩:“麻煩了。”
小方司機:“诶,不麻煩不麻煩。”
兩人有來有回的,池溢連話都不用說了。
......
小方司機直接将樓栩送到了樓底,熱情道:“快回家吧,别讓家長等急了。”
“......”
池溢總算是體驗到了什麼叫說多錯多。
他還未開口,就見樓栩一邊推開車門,一邊回頭,眉眼笑意綻開:“恩,确實等急了。”
又是這個樣子,池溢想。
樓栩:“明天見啊,小池同學。”
“明天見。”
天色黃昏,橙紅色的夕陽灑落下的餘晖,給樓栩的半邊身子渡上了金邊,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層朦胧的光暈。
池溢透過車窗看見樓栩離開的身影,直到那層光不再落到樓栩身上,高樓遮擋住了餘晖,也吞噬了他的身影。
池溢下意識覺得,樓栩應該是自己一個人住的。
————
電梯緩緩上行,停在了12樓。
樓栩頭一次覺得這片燈光既不刺眼、也不冷清。
面部識别後,樓栩推開門。
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咻”的一下滑到他腳邊,親昵地蹭他的褲腳。
樓栩看着卧倒在自己拖鞋上的白色團子,無奈道:“乖一點兒,我洗完澡再和你玩。”
樓栩一貫很慣着它,縱容白色團子趴在拖鞋上不起來,自己倒是脫了鞋一路踏進浴室。
霧氣蒸騰下,樓栩的唇色更加濃烈,嘴角卻扯得很平,沒有什麼表情。
沐浴後,他穿着寬松的睡衣,頭發也吹得淩亂,懶懶散散的窩在沙發上,顯得整個人很松懈。
白面團子一見他出來,哼哧哼哧用頭頂着拖鞋,一下一下到了樓栩身邊,“哼哼唧唧”地求關注。
明明自己能跳上沙發,但樓栩在的時候這個小東西總是撒嬌要人抱。
樓栩微微俯身,一隻手将它托進自己懷裡,小東西軟綿綿的找了個位置乖乖趴好。
城市的燈光隔離在整片落地窗外,照亮了這一片方寸之地。
屋内沒有開燈,隻有一人一狗清晰又幾乎不可聞的呼吸聲。
樓栩的手撫摸着白團子順滑的毛發,低頭看着它享受的表情,無聲地笑了笑。
然後抱着它走向窗邊,伸出手指仿佛隔空在找什麼一般,最後“咚”的一下落在了一個地方。
“找到了,在這裡。”樓栩眉眼彎了一下。
小白團子哼哼唧唧的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擡起頭去舔他的下巴。
“餓了?”樓栩抱着它去開燈。
這間房子的空曠在此刻一覽無餘,規整的沙發套組,空曠的書架,從來沒打開過的電視,像極了極簡風的樣闆間。
地毯、抱枕,任何可能在某些情況顯得累贅的東西都一概沒有。
唯獨角落裡的自動投食機,顯得這間房子有那麼點兒生氣。
......
廚房是開放式的,冰箱裡的食材每天都會有人來更換成新鮮的。
樓栩晚上回家總會給自己做點兒吃的,順便喂喂這個貪吃的白面團子。
久而久之也成了習慣,樓栩總是清水煮一切,分好之後再給自己那份加點兒調味料。
他對吃食倒也不挑,就是不知道池溢......
雖然池溢沒有忌口,看着好像什麼都吃,但不合胃口的應該也不行。
不愛吃苦的,那自己的信息素......
半晌,樓栩撥通了一個電話。
接通後,他冷冽的聲音傳到對方耳中。
“李醫生,我想提前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