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走到膳廳還需一段距離,外面的風刮了有一陣,溫度下降不少。金落擔心盆裡的糖三角涼下來導緻面皮變硬,剛要走出廚房又拐進來,從挂在牆上的挂鈎上拿下來一個大型鍋蓋,用這個鍋蓋蓋手裡的盆,保證不透進涼風,保暖效果沒得說。
他猛吸一口氣,雙手緊捏住盤兩側的邊緣,邁開大步快步走。
走到跟前才發現膳廳的門是關着的,手裡端着東西也騰不出來開門,金落靈光一動,轉過身,腰間的紅繩從前面甩到後面,打算靈活的用屁股撞門。
想法一産生,身體便開始執行。
屁股慢慢往前湊。
哎?
屁股還沒貼到門扉上,就聽到“吱呀——”一聲。
門開了。
誰幫忙開的呢?
金落好奇的擡起頭,第一次仰視看沈玉的臉,他的下颚線很是鋒利,看起來似乎是瘦了。
肯定是瘦了!金落心疼起來夫君日日操勞,這段時間沈玉就沒能閑下來,地裡的活要幹,龐昱的病要治療,突然來的故人也要接待,與日理萬機的皇上差不多辛勞。
沈玉站在門口,望着臉上落了一縷碎發的金落笑了笑,“做什麼好吃的了?”
沈玉的聲音磁性低沉,活像是話本小說裡的男主角,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蕩漾起金落心裡的漣漪。
“你沒吃過的糖三角。”金落邊說邊端着盤走進去,把盆放置在桌面上,貼心的往裡面推了推。
金落被沈玉盯得害羞,雙手不知道該往哪放,隻好背手,将手搭在桌邊,“你怎麼回來了?”
沈玉輕輕握住他的手坐下來,手掌冰涼,在外面站了好長時間。金落一模就知道他受凍了,連忙把沈玉的手合起來握在自己的手掌中。
沈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還偏頭去看金落略粗糙的手,“握招待好了客人,已經把他送回去了。離家這麼久,還有點想了呢。”話尾的語氣帶着調情的意味,金落顧不上和他調情,擔心那個人還來找他麻煩。
金落心思敏銳,覺察出了身邊人有了困擾。以往沈玉遇到難纏的人,總是能很好解決問題,不會皺着眉頭。
這次這個人,竟然會讓他這般憂心。
金落抿嘴,真摯的看着沈玉的眼睛,“那以後——他還會來找你嗎?”
沈玉調動疲憊的身子,沖他提了提嘴角。“或許吧,他估計一時間不會離開弘一村。”
屋内的氣氛凝固了,好似誰也不敢大口呼吸,唯一沒有心事的就是桌上的糖三角了。
沈玉不願看見金落眉頭緊鎖,擡手輕輕捏住他的臉,“别說了,我先嘗嘗你包的糖饅頭。”
金落突然“哎呦”一聲,光顧和夫君聊天,忘了郝淩一家三口,他們還在苦等晚飯。
金落心虛的“嘶”了一聲,不好意思笑,“哎呀,我忘了郝淩一家也在咱們家呢,我把他們都叫起來一起吃。”
沈玉被他說話聲音逗樂,陰霾的心情少了一大半。“啊?你這記性也太不好了吧。”
一桌人圍着滿當當的糖三角,手邊各一杯紅糖水。
郝淩望着桌子上無處不在的紅糖,不敢相信這也能算是一頓飯,不過吃人家嘴短,隻能微微吐槽一句。“小落,你這是把你家地窖裡存了多久的紅糖拿出來啊?”
金落:“你瞎說,我這是買來不久的,而且還很貴呢。”
羽婧餓的不行了,用筷子夾了一個小的嘗。
咬第一口的時候,綿密的紅糖像是細小的水流流到了口中,口感豐富,甜味滿足着味蕾。
羽婧沖金落點頭,不吝啬地誇,“真香啊,沒想到你這時間把握的這麼好,而且面皮還很筋道呢,吃起來很過瘾。”
“這水也不錯,裡面還放了大棗,多養生啊。”郝父也跟着誇,還順便拿起杯子展示,“你們小兩口還挺會整這些吃食嘛,變着花樣做。”
羽婧:“我們老夫老妻就沒這麼多心思了,能吃飽就行,有的菜太麻煩我也不願意做,他呢,殺個雞都費勁。”
郝淩正吃得香,還沒加入他們兩個人的紛争,同一桌的沈玉就坐在他倆中間,總覺得自己被兩雙眼睛盯着,眼神還挺兇。
沈玉被眼神殺唬住了,作為家住還是得幫忙解決問題的,至少讓他們兩人回家去解決。“郝叔身子骨還硬朗着呢,肯定能幫嬸子分憂啊。”
吃完三個糖三角的郝淩裝不下去了,閉着眼搖了搖頭,“爹,娘。”他邊說邊看向他們,“有啥事回去說,都這麼大人了,還藏不住事啊?”
羽婧強壓心中怒火,“反正呢我家兒子絕對不能和你這個沒用的爹學壞,以後找個好好過日子的老實人,外面那些商隊啊還是學武的,都不能招惹,敢領回家,我能把他踹出去!連着你爹一起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