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強壓住如洪水猛獸般的渴望。
他沒有給楊煜桁明确的态度,隻是在對方期盼的眼神中将那張住院費的發票和明細單遞給他:“把錢給我。”
楊煜桁滿腔熱情被無情澆滅。
他先愣了下随後蹙眉:“我沒錢。”
季憶歪頭看他。
對上季憶的眼神,楊煜桁心虛但又心虛得理直氣壯:“我現在身上是沒錢啊,等我出院你跟我去回去拿就是。”
“你沒手機?”
“我剛回國,手機支付上沒有錢。”
“銀行卡。”
“國外的卡國内用不了。”
季憶聽得忍不住舔後槽牙。
“我欠你錢,你不能讓我跑了。”楊煜桁死皮賴臉地又道:“而且你看,你現在手不能動,我腳不能走,咱先住一起湊合幾天行不行?我要是哪裡惹你不開心,你随時可以走啊。”
随時?
季憶心裡搖頭,他一旦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就很難再有逃出來的機會。
但是楊煜桁說的關于楊炜傑的事卻實實在在地在他心底埋了種子,正在快速滋生發芽。
季家的事情他一直沒勇氣去查,因為心底明白那年季家表面擰成一股繩,但人心早就各奔東西。他的那些親人,有幾個是幹淨的?他不想知道不想面對也不想和他們成為仇人。
其次,季家出事的導火索是楊煜桁拿走的四千萬以及病毒。要不是他把楊煜桁帶回去,季家的王朝至少還能再撐一撐,或者爺爺能把季家重新打理好。
最後,季家出事,他也有份。去查真相去報複那些叛徒,最後一個敵人就是他自己。
可楊煜桁的話讓他突然發覺,自己所以為的真相也許根本不是真相。
而且,最近他的生活很不太平,他知道這座城市又要腥風血雨了。
所以他想離開淮城,但沒成功。
那些事那些人總覺得是沖着他來的。
季憶在這一分鐘裡想得太多了,最後也隻說了句,他考慮下。
有這種答案,楊煜桁已經很開心了。
季憶沒有在醫院逗留多久,他可不想在醫院陪護楊煜桁。他嘴上說再考慮考慮,但離開醫院後就回了合租房。
他一打開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在門口——客廳的桌上茶幾上灰塵滿布,窗台上的兩玻璃花瓶已經碎了一地,凳子更是歪七倒八躺了一地,哪哪看都像被賊給盯上了。
季憶換上拖鞋,打掃了一天。
然後他打電話給Eva,請他把自己其他的行李送過來。
Eva還真就請了假,馬不停蹄地把東西快速送到家門口。
季憶很感激還有這個朋友,他雖然沒錢請她吃大餐,但自己炒些家常話小菜還是沒問題的。
兩個人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不少菜,剛回家就又接到了楊煜桁的電話。
季憶很不耐煩:“你有完沒完?”
“不是我,是有人找你。”楊煜桁陰陽怪氣,醋味濃郁,“他沒你電話都找到我醫院了。”
季憶眯着眼看了眼手機,的确是醫院的電話。
“誰?”
“你家姚總。”楊煜桁說完就挂了電話。
姚韶岚?
季憶沒辦法,隻好答應Eva下次再露一手,然後趕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