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煜桁的腿腳不方便并沒有和季憶一起去酒店。兩張邀請函,季憶一張,簡飛一張。
季憶坐在後座,回憶着楊煜桁說得關于周趙兩家合作建廠的事。
他想這事未必不是一個機會,自己需要設計一下這個工廠藍圖。
回過神來,簡飛已經把車停在酒店廣場。下車時,簡飛親自給他開得門。
這事放在七年以前,他不會覺得有哪裡不對。現在,過習慣了普通人生活的他已經無法适應這種有明顯等級觀的行為。
季憶下車在前面走,簡飛也隻安靜地跟在後面,俨然已經成為他的助理。
快到門口時,季憶猛地停下腳步——酒店在門的兩側都放着趙春和周若的巨幅結婚照。說實話,算得上是郎才女貌。要是Eva還在,要是Eva早些和他說這事,他也一定會勸Eva和趙春斷開。
不過現在都不一樣了,Eva沒了。他雖說不上血海深仇,但也确實覺得這兩個人的笑臉太刺眼。
季憶駐足“欣賞”了會兒俊男靓女,突然回頭問簡飛:“你覺得他們會幸福嗎?”
簡飛愣了下,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答:“不會。”
“為什麼?”
“利益。”簡飛的回答特别簡短,不過已經點出來關鍵。
利益開始的關系最終也會因利益結束。就像他和楊煜桁,如果他不想着用金錢讨好楊煜桁,楊煜桁也能抵制住他的誘惑,也許他們現在還是朋友。
他收回思緒轉身往裡去。
晚宴在三樓,他們來得算晚的,進去時大家都已經舉杯祝福。他從桌子上随手拿了一杯飲料便或如人群,簡飛則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台上并不是兩位新人,而是一個中年男人。
簡飛恰時地和他介紹,這位就是周若的父親,也是周懷真最看好的兒子周紹軍。
周紹軍喝了些酒,站在台上說了一些舍不得女兒希望趙家好好待周若之類的話,也誇贊趙春是個聰明有才又有抱負的好男人,給足了自家女婿的面子。
他說了一會兒便讓人請了下去。無聊的話并不能激起大家對這次聯姻的興趣,大家來也隻是把這次晚宴當做結識人脈的平台和機會。周家雖然還可以,但是比起楊家和姚家還差得遠,趙家的體量就更小了,這兩家湊在一起對淮城的商界并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講話結束後,人群散開。
季憶舉着杯子仰頭“咕噜咕噜”地将飲料全都喝光,然後轉身走到長桌前将杯子放回桌上。
簡飛就像尾巴一樣跟着他。
季憶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撐着腦袋看着遊走在會場上的人們。這樣的場景七年前他看習慣了。以前季家隔三差五地就有大小晚宴,他常常被迫遊走在這些人之間,與他們虛與委蛇。
所以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識透他們的面具,知道他們虛僞做派下真實的情感和欲望。
哪怕七年過去了,他這項本領依舊存在。
季憶不免覺得好笑,世界在進步,社會在進步,科技在進步,但是人的社交似乎總停留在虛情假意。
“喲,這不是季小少爺?”
季憶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就無奈得閉了閉眼,心頭升起煩躁并迅速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