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宋臨俞幾乎把臉埋進了他身前的衣料裡,又因為之前哭得太狠,此時整張臉都泛起過豔的顔色,仿佛他們剛剛真的經曆了一場不可言說的親密。
傅宴容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看見宋臨俞掩飾似的壓過蒼白的一小截下巴,随即下意識伸出舌尖舔過自己唇上那顆發紅的唇珠。
眼裡還是呆的,這麼做就像條件反射一樣。
“……”
都是以前造的孽。
傅宴容可疑地沉默了一下,随即冷酷地伸出手往旁邊點了點,示意宋臨俞站遠些。
宋臨俞乖乖起身,雖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态度倒是十分聽話。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傅宴容的手,是那種流浪貓試探着撓人的碰法,十分輕柔。
“什麼事?”
傅宴容有些不耐煩地整理着胸前被他捏皺的襯衫,随即,又聽見宋臨俞很小聲地問:“那個人……之前怎麼冒犯你了?”
傅宴容拿起手機起身,疑惑地反問他:“你确定你現在有立場問我這個問題?”
“他不好。”
宋臨俞神經質地抓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像被傅宴容那句話刺到了,卻又忍不住開口辯解,一副真的十分在意這件事的樣子,固執又任性,說出的話甚至還帶着幾分刻薄。
“為了利益湊上來的蟲子而已,無論是臉還是智商都不堪入目,這種人隻會給你添麻煩,離他們遠點比較好——”
話說到一半,宋臨俞忽然停了下來,一言不發地垂下眼,死死抿住了唇。
他的嫉妒沒完沒了,在無法見面的日子裡不斷發酵,隻是這樣看起來太面目猙獰,太令人厭煩了。
宋臨俞意識到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理所應當的,傅宴容笑了起來。
他樂不可支地俯身靠近宋臨俞,指尖帶着随意的狠勁捏住了他的下巴。傅宴容力道其實不重,姿态卻分明透着幾分不耐煩的玩味,像在打量一件待估價的商品。
他眼尾微彎,語氣輕慢又嘲弄:“宋臨俞,那你就很好嗎?”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随之凝滞。
一陣冗長的沉默後,宋臨俞輕輕搖了搖頭。
他擡手覆住傅宴容的手腕,動作輕巧克制,像怕驚擾了什麼似的,緩慢卻堅定地将自己從對方的掌控中抽離。
緊接着,他沖傅宴容笑了笑,神色斂然,一字一頓,很認真地告訴他:“哥,對不起,我是所有想接近你的人裡,最差勁的那一個。”
傅宴容被握過的手腕沾上一片冰涼,他無動于衷地垂下眼,看見自己青白的肌膚上圈過一層朦胧的水漬。
很像一副一碰就碎的手铐。
“但我還是……沒辦法放手。”
因為你很好,哪怕我不擇手段、妒忌成性、貪心不足,你仍然會選擇擁抱我。
“所以,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
……
傅宴容輕輕歎了口氣,所有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風吹過來,夜色很靜。
他轉身離開,腳步不急不緩。宋臨俞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幾步後,話音才低低落下。
“你還是不懂,宋臨俞,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說完這句話,傅宴容停頓了一瞬,又輕聲補了一句:“是我當時沒教好你,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