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沒有注意他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策反挺好的,盧家的陣法倒是厲害。”
任玄開始汗流浃背了,試探着問:“那卑職明天去軍獄提人?”
“先杖八十。”秦疏淡聲道:“剩下的你看着辦。”
任玄無語凝噎:……上司太記仇,這可咋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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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營裡,副官的行色匆匆雖遲但到:“将、将、将軍,殿下來了!”
任玄擡眸瞥他一眼,哦上一聲。多新鮮啊,陸溪雲‘關’他這以來,秦疏有一天沒來他這報到的嗎?!
得虧陸溪雲就在他這‘關’一個月,要是‘押’個半年,雲中帥所的政治中心恐怕都得南遷到他營裡了。
任玄踏進帳門,便見秦疏正坐在他的帥椅上,旁邊是他堆積日久的各式軍報。秦疏一邊批閱,一邊不忘囑咐旁邊的随從:“這個送回去,這個讓肖景淵處理。對了,去看看世子起了沒有,都這個點了,怎麼還在睡。”
特麼帥所也搶是吧?!任玄挪上前兩步:“殿下,您這是幹嘛?”
秦疏毫不見外:“溪雲昨天累着了,現在還沒起。我順便幫你看看軍務。任玄,你這積壓的軍務有點多吧。”
任玄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老子才從銀樞城出差回來,又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是工作狂!
秦疏倒也沒有罰他的意思:“不必緊張,我大緻看了,你這裡也沒什麼急事。”
任玄:我可謝謝您了。
方才出去的令兵回轉,躬身道:“殿下,世子起了,讓您過去一起用早膳。”
“知道了,我就到。”
秦疏颔首,從帥案前起身,最後不忘提醒到:“對了任玄。溪雲受傷,盧文忠的事陸行川盯得也緊,你注意一點。”
秦疏暗示得這麼明顯,任玄哪裡還能不懂?當即趕緊去營獄提人。
這盧文忠要是讓陸行川先提走了,那可就真的世事難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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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有令在先,盧文忠真真實實實的被悶了八十棍子。
那一頓亂棍下去,雖說沒能要命,但也叫盧文忠徹底躺平。
任玄看着徹底癱倒在擡架上的盧文忠,表情複雜:“都說了,讓你們盧家離陸溪雲遠一點,你說你招惹他做什麼。”
盧文忠咬着牙:“秦疏亂臣背主,陸家助纣為虐,人人得而誅之!”
周圍原本負責押送的士兵一個個大驚失色、臉色煞白,連帶着看任玄的眼神也變得不對勁了。
任玄臉色黑成一口鐵鍋,太拉胯了,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号大舅哥……
幸好江恩手疾眼快,口中念叨着得罪了,手裡一刻不停把一團布條塞進來盧文忠嘴裡,将剩下的話堵了個徹底。
盧文忠氣得臉漲得通紅,口中嗯嗯啊啊說不清楚,含糊不清的掙紮了半天。
任玄心情越發複雜,盧士安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号半點眼色都沒有的堂兄,但凡您能看懂一點形勢,也不至于一點形勢也不看啊。
任玄撈盧文忠當然有私心,他既知道盧士安要劫人,那還是去他的營劫比較好,起碼他能給盧士安兜底。
剛出把人帶出營獄,任玄正思索着接下來的安排,就聽到一陣整齊的馬蹄聲。
擡頭一看,陸行川竟是帶着一隊人馬,直接進了營地。
任玄眯起眼,心裡歎了口氣:來得真快啊。
陸行川打馬停下,目光冷冷掃過盧文忠,又落到任玄身上:“任将軍,這盧文忠是你什麼人啊。軍獄都沒坐熱,這就送人出來了?”
任玄不卑不亢,抱拳道:“陸侯爺,在下奉殿下之命行事,還請您不要為難。”
陸行川似笑非笑:“那秦疏可知道,昨日有人劫獄嗎?倒是奇了,刺客劫獄,你不加強戒備,反而往自己的營地裡帶。未免讓人覺得,将軍别有深意。”
任玄眉頭微蹙,陸行川知道劫獄的事了。
陸行川眼中寒光一閃,步步緊逼:“任将軍,您不是想把人帶到自己營中,順勢讓刺客給劫走啊?”
任玄眉眼一擡,表情雖仍鎮定,心中卻暗暗咬牙,好一個千年的狐狸,被這厮看得透透的。
陸行川話都講到這個份上了,他任玄再堅持帶人走,那就太欲蓋彌彰了。
任玄冷聲:“陸大人多慮了。不知依大人之見,該如何處理?”
陸行川也不多言,一揮手,身邊的甲士當即翻身下馬:“此人,陸某先帶走了。此事,陸某會親自向殿下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