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于隻撿别的動物剩飯吃梅露辛來講,她從來不知道動物還能擁有這麼溫暖的體溫。
這是她接觸過的第一個,也是最溫暖的懷抱。
去掉第二個形容詞也是成立的。
這是梅露辛得到的第一個擁抱。
“好可憐,你不會沒來得及和爸媽學獸語就被抓了吧?”
小蛇一直不回答她,米莉用爪子撥了撥蛇。
梅露辛張嘴,沖她露出自己的獠牙。
“我猜對了?你、你别難過。”
兔子的前爪拼命擺動,梅露辛沒控制好,毒液從中空的毒牙冒出來許多,滴到石闆上。
好奇怪。
聽獵物的第一句話,梅露辛以為她在嘲笑自己,所以露出獠牙恐吓。
可是好像又不是這樣。
梅露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們……”
“嘶嘶嘶!”梅露辛把喉管擠到隻能通過一絲空氣,發出吓人的嘶鳴聲。
她如願以償看見了獵物露出驚恐的表情。
但是梅露辛的心情并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得意。
梅露辛往前,尾尖不經意地掃了幾下,把聚成灘的毒液掩埋,擋住獵物不讓她靠近毒液。
可是愚蠢的兔子沒有再開口說話。
被吓到了吧。
呵,被吓到了就敢不和她說話了?
梅露辛死死盯着兔子,時間每流逝一秒,她的心情就壞上一分。
獠牙又不自覺露了出來。
“你很冷吧?”米莉還不清楚變溫動物的習性,隻是通過剛剛的接觸,記住了同病相憐者的體溫很低。
她猶豫了很久才有勇氣開口。
“要和我靠在一起嗎?”
當然。
梅露辛沒說話,隻是以瞬移的速度移到兔子身前。
太不公平了,神真的太不公平了。
明明還沒貼上兔子的皮膚,她都感覺到了炙熱的體溫,能讓她喪失理智的,從心底裡渴求的,溫度。
憑什麼?
梅露辛小心翼翼貼進獵物的胸懷,舒服地合上瞬膜,尾尖抽搐着輕顫了幾下。
“奇怪,怎麼還是有點暈……”
兔子低低呢喃一句。
梅露辛隻感受到了她胸腔發出的震動,等她反應過來兔子說了什麼時,兔子已經再次陷入昏睡。
埋在柔軟的絨毛裡思考了很久,梅露辛找到了原因。
元兇是揮發到空氣裡的毒素。
身體逐漸朝兔子靠近,梅露辛用身體纏住她,用最大的面積去感受。
把頭放在兩隻長耳中間停靠很久。
感受到力量恢複,梅露辛信子抖了抖,沒怎麼猶豫,再次變大,舉起了自己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用頭拱開擋住洞口的枯樹根,梅露辛卷着米莉爬出洞穴。
算了,禮物就是禮物,也不一定要吃進肚子裡嘛。
梅露辛這樣說服自己。
把昏睡的兔子溫柔地扔到兔子洞前的草叢裡,梅露辛爬上樹,冷冷地盯着地面。
直到成年雄兔出現,叼走米莉,她才離開。
她和她的獵物成了朋友。
很可笑吧。
梅露辛每次都要僞裝成最瘦小的狀态,偷偷跑來見米莉。
兩隻大兔子很警惕,梅露辛不是每次都能等到米莉溜出來玩。
她每天都出現,隻是因為改變了曬太陽的地點而已。
不是為了等蠢兔子出來玩。
“我送你一個禮物吧!”
這天,偷溜出來的兔子躺在梅露辛身邊,伸出爪子抱住她,在她耳邊脆生生地說。
從來隻收到過謾罵嫌惡的梅露辛一直沉默。
好啊。
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回答。
“那就說好了,等我把禮物做好了,下次見面就送給你。”兔子蹦跶着回家前,這麼對梅露辛說。
梅露辛還是每天都來兔子洞前等她。
她等的是一份禮物,才不是那隻兔子。
十天,二十天,兔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周圍屬于兔子一家的氣味變得越來越淡,梅露辛才冷着臉鑽進洞穴。
墊在穴底的草早就幹到一碰就碎。
梅露辛在幹草上爬行,稀碎的幹草破裂聲不斷傳進她的耳朵。
為什麼,為什麼離開。
極度陌生的異樣感覺讓梅露辛一陣陣心慌,直到身前的土壤顔色變深,梅露辛才知道異樣的感覺意味着什麼。
蛇也會流淚嗎?
那為什麼失去幾十個孩子的父母在打罵她的時候也沒用流出一滴眼淚?
我不要禮物了,米莉。
梅露辛搬到了并不适合她居住的兔子洞裡,日複一日地等待。
我不要禮物了,我要你在我身邊。
“在你發現他們離開之前,我在這裡找到了這個,”目光狡黠的女人朝梅露辛伸出手,細長的鍊條從她指縫中垂下,“你的父母沒能力讓子民過上安穩的生活,所以她的父母才會帶她離開。”
“乖孩子,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女人把項鍊挂到梅露辛身上。
梅露辛被濃郁的來自米莉的氣息包圍。
短暫地失神了兩秒,梅露辛做出決策。
用那對夫婦的命,換這條項鍊。
很劃算。
“好孩子,他們都會感激你的,你一定會交到更多朋友的。”
女人用極度溫柔的嗓音蠱惑她。
梅露辛沒放在心上,但她的确向自己的父母宣戰了。
在父母面前,梅露辛顯得那麼稚嫩。
她靠着同胞的能量和女人的補給硬抗了下來。
躺在血泊裡,體溫漸漸降到冰點。
梅露辛小心地将項鍊放進口腔,毒牙被她折在上牙膛,确保它們不會對項鍊造成任何威脅。
讓你們不安穩的家夥被我殺掉了。
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