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賀易凡朝自己看了過來,男人躬下身微微一笑:“賀總,好久不見。”
賀易凡不露聲色地回以一笑,在腦海中瘋狂詢問系統:“系統,這是誰?”
【看到宿主幹勁滿滿,統統真是老懷甚慰呢。這位呢,就是書裡的王洲。】
“……王洲?”說到這個名字,賀易凡隻覺得有點餓了,想喝皮蛋瘦肉粥了,其餘的一概沒印象。
系統似乎對此有所預料,得意地“哼哼”一笑,介紹起了王洲。
【王洲嘛,就是主角遭遇的第三十二難——】
等一下,我隻是覺得主角像是唐僧,步步有難處處該栽,沒想到你們還真編号啊?賀易凡心内腹诽。
【這個王洲,基本上也算個正經人,唯有一個特殊的嗜好:他喜歡看漂亮的年輕男女跳豔舞,古典舞出身的主角不出意外地被他看上了。除此之外,還有件事想必宿主你也會感興趣,王洲和你一樣也是個開工廠的,而且業務和你的多有交集,所以……】
系統還有幾句沒說完,但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王洲用實際行動告訴了賀易凡。
“沒想到啊,”王洲的聲音醇厚和善,的确從長相聲音看上去都是個正經寬厚的中年人,“你還真中了林渡那小家夥的計了,年輕人嘛,終究還是火氣太旺。”
“林渡是你派來的?”
王洲哈哈一笑:“不能這麼說,林渡那孩子也算對你有情有義啦。要不是你一心癡迷在那個跳舞的孩子身上,小林也不會舍得這麼對你的。”
賀易凡看得清楚,說到跳舞時,王昭的眼角猛的跳動了一下。
王洲的語氣全然是長輩對晚輩,上位者對下屬的教育口氣,俗稱爹味,“所以說嘛,年輕人還是專注事業,你說對不對啊,小賀總?”
賀易凡深以為然,點頭如搗蒜:“的确如此。”
“既然你也這麼認為的話,那個跳舞的孩子……叫什麼,季小白是吧?”經身後的秘書提醒,王洲才改口,“哦,季修白對吧?賀總也别舍不得了,賣我個面子,讓我培養培養他怎麼樣?”
賀易凡臉上的笑容不變:“不怎麼樣。”
“不怎麼樣?”王洲皺起眉頭,顯然沒想到賀易凡會前一句點頭後一句搖頭,兩三秒後才回過味兒來,有些挂不住面子。
隻見王洲直起身,拍了拍巴掌,立刻有位保镖似的人從不知何處站到王洲身後,和王洲小聲交流兩句後朝後大喊道:“開過來!”
順着兩人的視線,賀易凡看到了一輛卡車,車廂裡載滿了被不透光罩布蓋住的貨物,壓得輪胎都微微凹陷了下去。不同尋常之處是明明是一輛運貨的皮卡,車頭處卻系了紅綢彩帶。
一輛卡車開過又是一輛,每輛都開的很慢,明顯是特意在賀易凡面前表演的。
“賀總,您既然把那份文件給了林渡,那我王某也就不客氣收下這批貨了,不過——”王洲厚厚的嘴唇一瞥,“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賀總您願意忍痛割愛,把那孩子讓給我,那麼相對的,這批貨物我完璧歸趙。”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賀易凡心中毫無波瀾。或者不如說是王洲搶走這批貨物的舉動讓賀易凡徹底的平靜了下來,現在已經可以确定自己房、車、廠子都沒了,是個無牽無挂、負債百萬的窮光蛋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人顯示:任浩。
王洲很有風度地一點頭,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随意接電話:“秘書?”
賀易凡本來也沒準備在意他,不過因為王洲這句“秘書”的暗示,他接起電話的第一句很自然地脫口而出:“喂?小任啊?”
……
“哦,那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面任浩終于憋不住的一長串笑聲吵的賀易凡耳朵生疼。
“是不是被氣傻了,不對不對,讓林渡那個小人妖得手,我看你腦子早就壞了,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點了。”
賀易凡通過任浩的語氣感覺任浩似乎和原主關系不錯,對原主也沒有惡意。
“唉,你過來嗎?那個姓王的,就是長得跟比目魚似的那個,”聽到那裡,賀易凡暗暗瞥一眼王洲的表情,把外放關掉了。任浩滔滔不絕:“哈哈哈哈,他把你的貨裝了車拉大街上溜呢,整的還挺氣派,比婚車隊都有範兒。你過來呗,這場面不多見呐。”
賀易凡乍舌:“不瞞你說,我在貨物婚車隊的發車點,最佳觀衆席。”
挂斷任浩的電話後,王洲再次湊過來準備對賀易凡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進行一番思想教育:“你說你啊,賀總,年紀輕輕的,真不能因為個男孩子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賀易凡啟動了車子,敷衍着:“啊對對對。”
王洲側着身子,一隻眼睛瞪着賀易凡,厚嘴唇抿出一個奇怪的角度:“狂妄!你這這都破産了吧,拿什麼和我争。”
賀易凡扭頭沖他笑了,一笑便露出了一口整潔的小白牙,他把窗戶開大了一些:“實話跟您說了吧,不是我不放人,是那孩子喜歡我,舍不得走。”
看着王洲不可置信的窩火表情,賀易凡滿心暢快,伸出手在王洲襯衫下擺處一指:“提醒您一句,這兒粘了鳥屎,車髒對不住了!”
說罷,賀易凡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隻不過他沒想到,他的随口一說竟是一語成谶。